“哦,你帮我看看。”傅星戎说。
黎徊宴扫了眼:“徐大嘴——”
傅星戎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往后座一扔,行云流水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黎徊宴都没反应过来,屏幕上的消息也没看清,他愣了下,转头朝后座手机看了眼:“是谁?”
“没谁。”傅星戎说,“你对
什么海鲜过敏吗?那家饭店海鲜面不错,可以点一个尝尝。”
黎徊宴转回身:“……不过敏。”
他转移话题得太明显。
徐大嘴……谁?
看起来是个昵称,不是真正的名字,应该关系很不错,打了吊水有点困,黎徊宴闭着眼靠在座位上。
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也没有窥探的癖好,但傅星戎这态度太耐人寻味。
所以是谁呢?
车子到了饭店,下了车,傅星戎从后座把手机捡回来,进饭店要了个包厢,黎徊宴点菜时,瞥见傅星戎在看手机回消息,眸光神情都很专注。
“你要吃什么?”他把菜单放在桌上推过去。
“啊……”傅星戎把手机扣在桌面,“我都行啊,你随意,点你想吃的。”
傅星戎不太想让徐炫之这个名字再出现在黎徊宴面前,免得又想起点糟糕的回忆,还有就是万一他又说点不该说的,那不是净给他惹事儿呢。
“给谁发消息?”黎徊宴翻着菜单。
傅星戎笑着晃了下手机:“朋友,你要看吗?”
朋友?徐大嘴,听起来不大像是傅星戎会给女生的备注。
他并不在意“徐大嘴”是谁,在意的只是傅星戎不想给他看这个行为,这往往和秘密挂钩。
他是发烧了,脑子还没烧坏,不会看不出傅星戎不想让他看到手机里的消息,他主动给他看,又好似没藏着什么事儿,但他要真看了,那才是真落了他的圈套,这证明他在意,并且很在意。
优秀的商人从来不会展露弱点,在没摸清对方底牌之前,露出底牌无疑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就像他之前一样。
黎徊宴敛了眸底神色:“要点个豆腐吗?”
“嗯?”傅星戎视线落在他指尖。
黎徊宴:“上次在你家,你好像很喜欢吃豆腐。”
傅星戎愣了下,乐道:“我又不是什么豆腐都吃,我嘴挺挑的。”
黎徊宴:“……”
这件事似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两人都没再提及。
黎徊宴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
“不合胃口?”傅星戎问。
黎徊宴:“没。”
傅星戎时不时盯两眼,他才多吃了几口,一桌子点的几个菜大多都进了傅星戎肚子,年轻人胃口大,消化得也快,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晚上吃得有点撑,开车回到家好上了不少。
黎徊宴打开家门,一个黑色行李箱屹立在他家门口,挡住了路,他道:“傅星戎,把你东西拿回去。”
傅星戎懒洋洋拉着尾音道:“得令。”
傅星戎进了黎徊宴家,顺便帮他把药泡了。
发烧后遗症让脑子也变得迟钝,黎徊宴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那道倒着热水的背影,身形高大,肩宽体阔,五大三粗中又流露着一种居家的温和气息。
筷子和玻璃杯
发出碰撞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清晰悦耳,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碰撞声停了。
他端着水杯从厨房里出来。
黎徊宴也回过了神。
“喏。”
傅星戎把水杯递给他,“水温正好,喝吧。”
他该对他这些小把戏有点免疫力了。
黎徊宴接过水杯。
药味甜中又带点苦涩,滑过喉咙。
黎徊宴:“可以了,你……”
“擦擦。”傅星戎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黎徊宴摁了两下。
“这儿。”傅星戎又抽了一张,擦了下他下巴那儿,“嗯?这是痣吗?”
他凑近看了看,黎徊宴顿住没动,也没回答,呼吸深深浅浅,傅星戎抬眸瞬间,和他眼神对上,傅星戎似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只这么看着他,又或者看着他眼里的自己。
他想知道黎徊宴在想什么。
不过黎徊宴一向藏得很好。
“别离我太近。”黎徊宴偏过头,呼吸了一口气,道,“免得传染给你。”
傅星戎唇角弧度轻勾,在他耳边道:“对我可以不用忌口。”
吹过的呼吸酥酥麻麻的痒,羊脂玉般的耳垂先被那股热气传染了。
……
傅星戎最初的目的是自由,和他在一起是他达成目的需要赢下的赌局,或许是觉得好玩儿,或许是觉得他有意思,他赢下赌局,却没有立马画上句号。
他年轻,他喜欢新鲜感,他喜欢挑战性。
他身上的这些品质,从他朋友的话里,从他的朋友圈里,确确实实是可见的。
喜欢并不意味着要在一起,保全自己的自尊和体面全身而退才是黎徊宴的作风。他应该庆幸的是那天那束郁金香并没有送出去。
然而事实是那点庆幸从未在心里留下过痕迹,只体会到了被欺骗被耍后的恼怒。
爱、喜欢,和欲望挂上钩,无论怎么美化它,也无法掩盖欲望带来的丑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