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篮子一打开,里面的菜香四溢,一群大男人忙了一天,饿得不行了,菜端出来的过程都有人想拿筷子去夹菜。
鲜红的小番茄圆润漂亮,上面还沾着水珠。
金缪捻起一颗小番茄,抛到了嘴里,番茄汁多,在他口腔里炸开,这玩意儿跟血液颜色相近,但有点难吃,很涩,金缪面不改色,端着水灌了两口,把口
腔里的味道压下去。
“她昨天白天也来找过雷勒修了吧,说什么来着?噢!她哥哥好像是雷勒修背到医院的。”
一人说道,“金,他和他那么熟,知不知道点什么?”
“知道点什么?”金缪反问他。
“他为什么要背人家姑娘哥哥去医院。”那人话里话外是雷勒修别有用心,“他平时看起来话都不怎么说,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挺机灵。”
“别说了。”埃斯恩插了一嘴,“还吃不吃了?”
“说说又没事,他也听不见——唉,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还躲那么远。”
“我可没兴趣去听人墙角,你可以过去试试。”金缪随口一提,像在给人提建议,“说不准能听到点什么。”
埃斯恩看了他一眼。
于是那人真去了。
没一会儿,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人再回来,鼻青脸肿,揉着发红的额头骂骂咧咧,“真倒霉,一过去还没听两句就碰到了花盆,正好砸我脚上,害得我摔进了花坛里……”
金缪勾了勾唇,水杯掩住唇角:“是吗?那可真是倒霉。”
他纯纯是看人笑话,还说风凉话。
埃斯恩怎么看,都觉金缪那张笑脸格外的不单纯。
大家一顿饭吃得很快,饭量也大,等雷勒修回来,他们都吃得快摊肚皮了,桌上只剩下一碟碟饭后残渣。
金缪也不在了。
他环顾四周,埃斯恩叫了他一声,指了指篮子,“金缪给你留了饭,你看看够不够吃。”
大家多少有点怵金缪,别说金缪不让他们碰这饭,就是金缪让他们吃,他们都担心那饭里会不会有问题,所以金缪给雷勒修留的饭菜没人敢碰。
篮子打开,里面都是干净的饭菜,分量也足够一个成年男性吃饱。
曾经金缪也给他留过饭。
很久之前的一个中午,他坐在天台,打开饭盒,发现饭里多了点东西。
他当时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哇。”一声惊叹从旁边传出来,雷勒修合上了餐盒盖子,“你还吃这种虫子?”
旁边的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个人在上面。
“……不吃。”雷勒修合上了饭盒。
在金缪眼里,他可能什么都吃,因为上次被金缪看到了他吃炸的蝉,他不想多解释什么,但金缪似乎对他造成了误解。他对那个蝉很感兴趣,对他吃东西也很感兴趣。
彼时,雷勒修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在台上表演的小丑,而金缪是台下那个捧场的观众,表演结束还会发出惊叹声。
金缪乐此不彼的爱看他吃东西,他没东西吃,金缪就给他塞吃的,有些是别人送给金缪的,有些金缪自己买的,他不喜欢吃的,都一股脑的塞给他。
那段时间,两人维持着一个诡异又和谐的状态。
……
金缪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上楼了,一伙大老爷们吃得又快又粗鲁,
菜汁都像要从碗里飞溅出来了,免得殃及他这条池鱼,他就上了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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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勒修在楼下匆匆扒了两口饭就上来了,上来给他换药。
金缪放下书,把衣服给脱了。
“你……给我留饭了?”身后雷勒修问。
金缪随意从鼻间哼出一道声音应了声,“谁让只有我一个好人呢——吃完了?”
“嗯,吃完了。”
金缪长腿一迈,反跨坐在凳子上,阖着眼,“聊什么了?聊那么长时间。”
他想知道什么事,犯不着去听墙角。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听不出其中是个什么情绪,雷勒修拆药的动作停滞了一秒,说:“她家里灯泡坏了,想让我去帮她修一修。”
金缪不经意的笑了声:“是吗。”
“这么多人呢,就找你啊。”
雷勒修心里有点高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高兴,他声线沉稳道:“或许因为刚好我那会儿去开门。”
金缪回过了头,抬起了雷勒修的下巴,雷勒修湛蓝的眸子沉静又深邃,这张脸好看是好看的,只是攻击性太强,阴沉孤僻,看人都直勾勾的,容易给人造成距离感和威胁性。
“我们修,也是个好心的人呢。”
他随口调侃了一句,脑袋转回去趴在了凳子上。
剩下雷勒修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说他已经拒绝了。
金缪只“嗯”了声,信没信也不知道。
雷勒修在他身后一直瞥着他。
金缪的注意力并不全在这件事儿上,看到雷勒修那双蓝眸,他就想起那个雨夜里,坚韧的半血族带着一股韧劲儿,强忍又忍不住红了的眼尾,让人好生想要欺负一番。
金缪指腹抵在了唇边,轻轻摩挲。
掌控一个人的欲望,支配一个人的感情,这种感觉,就仿佛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身后,雷勒修问他伤为什么好得那么慢。
金缪瞳孔里的暗红微闪,他侧了侧头:“也许药效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