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病房开着空调,隔壁床位翻来覆去,窸窣声响不断,薄越睁开眼,透过暗淡的光线,和旁边陪床上的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睡不着?”沈策西问,“还是哪不舒服?”
薄越说没不舒服。
沈策西觉着他不舒服,但他不说。
他缝了针,只能这么侧躺着,姿势肯定是舒服不到哪儿去。
半晌,沈策西问他,是不是伤口疼。
这么一天下来,薄越都习惯那种隐隐的疼了,他开口道:“有点儿l。”
沈策西坐起身,想来看看他是不是渗血了,薄越说没事,他还是开了灯,道:“你那会儿这么大口子,都没点感觉呢?”
“可能疼麻了。”薄越说。
沈策西:“……”
沈策西没说话,只盯着他后脑勺缠着的白纱布瞧了好一阵。
薄越:“睡吧,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
“嗯。”沈策西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薄越说都行,沈策西又自己躺床上琢磨去了,他道:“你不舒服就叫我。”
“好。”薄越说。
沈策西又叮嘱了两句,薄越失笑,都应下了。
伤没好,薄越起得比平时晚点,隔天早上,外面下雪了,他洗漱完,陪床上被子已经叠整齐了。
沈策西提着袋子进门,“车堵路上了,老李过不来,随便买了点儿l。”
这两天冷得厉害,薄越弹了下他肩头的雪:“下雪了?”
“嗯。”他说,“风还挺大。”
薄越手背贴了下他的脸,挺凉,他手撤下来时,又被沈策西给攥了回去,沈策西说他手暖和,“给我摸摸。”
薄越似笑非笑:“压榨病患呢。”
“压榨你,怎么了?”沈策西挑着眉梢道。
薄越:“给钱吗?”
沈策西:“什么钱?”
薄越说:“我不干白活。”
沈策西:“……”
“以前都有的。”他说着这话,面上还一本正经的。
以前是哪个“以前”,两人心知肚明。
沈策西:“……这事儿l过不去了是吧?”
薄越扬了下唇。
那事儿似乎已经从沈策西雷区里排了出来。
薄越不是迟钝的人,这两天沈策西态度的转变,应该不仅仅只是担心他的伤。
他和沈策西吃了早餐,沈策西要回去一趟,他跟薄越说了两声,出了病房。
薄越拿起桌上一本书看,没过多久,门口又响起了开门声,走了的人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沈策西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人。
“薄总。”容允城提着一个果篮,“出这么大事儿l都没跟我说呢。”
薄越温笑着合上书:“又不是什么好事儿l。”
沈策西说:“
他过来看你,我给他带个路。”
他说完,也没走,接过容允城的果篮,放在了一旁,薄越看了眼果篮,里面的水果品相都很不错,还有一小捧花,容允城看到沈策西,才觉不妥,他说那花店里送的。
沈策西耷拉着眼帘看着那束花,拿了水果,“要吃苹果吗?”
薄越说行。
那个苹果被他把玩在手中,他去洗了苹果回来,在沙发坐下,他窝在沙发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拿着刀削苹果皮,慢条斯理的。
薄越和容允城说着话,沈策西在这儿l,容允城没跟他聊宣鸿哲,打趣道:“你这张脸也太占便宜了,都成这样儿l,还一副能哄得小姑娘团团转的样儿l。”
薄越笑了声,道他又不哄小姑娘。
聊着聊着,聊到了他们上学那会的事儿,这话题沈策西插不上嘴,他削着苹果听着,薄越问他高中在哪儿l上的,沈策西说京市一中。
他们聊天,薄越也没冷落了人。
“咔擦”——苹果皮断在沈策西手上,他随手把苹果皮扔到了垃圾桶,他不太擅长削苹果,削完递到薄越手中,那苹果削得坑坑洼洼的。
薄越刚吃了饭,这会不太饿,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苹果削得丑,吃起来还挺脆挺甜。
容允城在这待了没多久,沈策西洗手去了,他才提了一句宣鸿哲,宣氏破产了,欠了一大笔债,唐家宣布了和宣鸿哲解除婚约。
这就是宣鸿哲狗急跳墙的原因。
他等不了。
他最初的目标,或许是沈策西,但沈策西这边进展太缓慢,他便转而和唐家那位在一起,因为他着急,他公司一大个窟窿填不上,需要大笔的资金去填补——这是薄越从查到的那些资料里推测出来的。
上次拍卖会,他没继续跟着叫价,除了故意和沈策西为难,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确定,他叫了价,那枚胸针会不会真落入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