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没谈妥,这通电话很快挂断了,晏渡低头思索了片刻,厉褚英把他手里手机抽走了,拿湿纸巾给他擦手:“脏。”
隔天上午,晏渡换了衣服回家,挡住了身上的伤,厉褚英开车送他回去,到了他家门外没进去,晏渡进了门,晏父知道晏渡朋友来了,招呼着让他把人带进来坐坐。
这回的见面很得体,厉褚英大衣裹身,身型挺拔,一看便是个体面人,晏父和他道谢,昨天那事儿,多亏了厉褚英帮忙,留他下来吃了顿饭。
饭间,晏渡才听他爸说,今早有人在山脚下看到了一个人,一脸的泥,人都快没气了,被救护车拉走了,估计是昨晚脚滑,在那摔倒没能起身。
吃过饭后,晏渡上了楼,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把那手机也放在了桌上,厉褚英靠在边上,眯着眼看着他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
手机开了锁,某些被删除的数据还了原。
晏渡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个人的交易信息,备注的是单姓一个刘,看起来和姜听寒没关系。
厉褚英把这号码发给了老张,让他去找人查。
剩下的这人和他的同伙,今年得蹲牢里过年去了。
晏渡这两天不怎么着家,夜不归宿,主要背上伤疼,在家怕被看出什么来,那伤当天不疼,第二天疼得浑身散架了一般。
厉褚英看到他背上的伤颜色又深了,心疼得上完了药,又上窗边抽了支烟,他昨晚上睡觉手不当心压到了晏渡,晏渡提都没提过,也没叫醒他,还是后面晏渡有次挪开他手时,厉褚英自己醒来发现的。
晏渡有时候娇气,这种时候又能硬气得一声不吭。
那一场大雨冲刷了这座小镇,地砖上还有未干的水迹,街道两边摆着小摊位,摊位上卖烟花卖玩具的都有,也只有在年尾的这种时候,才有这样的热闹场面看。
晏渡置办年货,厉褚英也跟着他来了,两人站在一个烟花摊子前面,木板上放着的烟花都是一些小型的烟花。
晏渡家里有俩小的小孩儿,他买了点儿,老板给他装袋时,晏渡看到了旁边摊子上面挂着的一个风筝。
“要买风筝?”厉褚英下巴抬了抬,道,“那个鸟儿还行。”
“那是鹰吧。”晏渡道。
厉褚英:“都是鸟儿,差不多。”
“你想玩吗?”晏渡说,“你要玩的话,可以买一个。”
这家风筝做得漂亮,种类也多。
厉褚英:“我不玩这玩意儿。”
“以后约会的话,可以放放风筝野个餐什么的。”晏渡道。
厉褚英听他这么形容,觉着又还挺有意思:“你挑一个,我买了送你。”
“别跟我抢了。”晏渡说,“这回我送你。”
老板娘过来招呼他们,问他们要买什么,晏渡指了指那鸟儿:“帮我拿那个吧。”
老板娘往上面看了看:“凤凰啊,行,等一会儿啊。”
嘶……
晏渡和厉褚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厉褚英扯了扯唇角,手肘往旁边杵了下:“鹰。”
晏渡撞了回去:“鸟儿呢。”
老板娘取了风筝下来,一边道那凤凰是一对的,另一个也很漂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买了。
两人通身气质一看便是有钱人,两人在买东西上都很干脆,让老板娘都装了起来,老板娘也是个爽利的人,给了他们一个优惠价。
头一回出来玩有人没有任何目的的送他东西,唯一目的可能就是哄他开心,厉褚英有点新鲜,提着风筝和晏渡走在这条道上,这地虽没大城市那般新,却是有一番古典气息,好些建筑物还有从前的痕迹,很有人烟味儿,透着生活气息。
人来人往,厉褚英走在晏渡身后,免得他背被人碰到。
晏渡看起来对这地方很熟,实际上只比厉褚英熟上一星半点,在大街上被一位陌生大姐叫住打招呼时,他都不知道这位大姐叫什么。
大姐却是熟络,对他家几口人,他现在多少岁了若指掌:“这么久没见了,都长这么俊了,不记得我了吧,上次见你你还在读高中呢……”
她很是健谈,说到最后,道:“谈朋友了没啊?”
晏渡一听她这话,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感觉身后似有若无的冷气飘来,他道:“谈了。”
“我听你爸说没谈啊。”
“刚谈上。”晏渡道还有事,没和她多聊,拉着厉褚英走了。
他是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厉褚英被他拽着走,也没有半点抗拒:“你行情还挺好。”
“说明你眼光好。”晏渡道,“抢手着呢,被你得到了,高兴吧?”
厉褚英:“……”
操。
他唇角无声的轻扯了一下。
晏渡没回头,问:“你是不是笑了?”
厉褚英看着晏渡后脑勺:“没有。”
“你笑了。”
“没有。”
“笑了。”
“……没有。”
……
晚上十二点,窗外天色黑黢黢的,这个点没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晏渡今晚没去厉褚英那儿,虽然接连好几天上了他那里,但两人也只是纯洁的盖棉被聊天。
厉褚英这几天估计都惦记着他背上的伤,嘴上都上火了,他洗了澡回到房间,搜了些下火的法子,把电脑合上,要上床时,手机响了声。
厉褚英问他睡了没。
「晏渡:没睡呢。」
过了会儿。
「厉褚英:来窗户口。」
晏渡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了一条缝,手机又响了声。
「厉褚英:后边的窗户。」
晏渡这间房前后都有窗,后面窗户正对着的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没有路灯,晏渡走到了后窗,窗外夜色不算很黑,他拉开窗帘看到了楼下的身影,晏渡打开了窗户,楼下的人抬起头。
晏渡靠在窗户口探头,外边的冷风往脖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