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其中不涉及其他权力,所以要比的只有拳头,谁的拳头够硬,谁就能领管他人。
这是萧云业当初为了防止军营之中有人独权培养自己的势力和促使士兵们努力操练而想出的决策,半年一次,不得有违。
萧矜等的就是这一日。
他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走上擂台,指名道姓向副将发起挑战。
一个只知道旷学喝花酒的小少爷,去挑战军营里的人,怎么看都是自取其辱的行为,底下更是毫不遮掩的一大片哄笑声。
萧矜面不改色,身着操练的服装,缓缓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刀,等候被他点到名字的那人站上来。
若是萧矜前半生都在花天酒地,只在军营里操练了这十日,当然是没有任何能耐去挑战别人的。
但他也算是打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加上萧云业的倾囊相授,他不仅要学习如何上阵打仗,如何辨别地形天气,如何使用计谋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外,他还要学习杀人的技巧。
杀人不是打仗,不是力气足够大,挥剑足够凶猛那么简单的事。
他要学习更灵活的动作和招式,保证自己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不输给任何人,在一对多的情况下能够保命,这是萧云业对他无比严苛的要求。
很快,被点到名字的副将上来应战,萧矜让他自选武器。
两人准备好之后相互一拱手,萧矜持刀而动,率先攻击,他的身影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晃到了那人的面前。
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并没有心思与人交手,躲过那人下意识挥出一剑之后就绕到他的背后去,刀刃顷刻间就抵上了那人的侧颈,刀剑刺入肉中,血瞬间就流了出来,萧矜及时停手。
那副将感觉到了侧颈的痛楚和流下来的血,顿时僵住身子不敢动了,面上露出惧怕的模样。
“骨牌交不交?”萧矜问他。
“交,交!”那人赶忙回答。
骨牌就是副将的权力代表,交出骨牌等同交出权力。
萧矜只用了一招就让副将交出了骨牌,擂台下哗然大惊,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楚方才萧矜做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副将已经捂着侧颈的伤口.交出骨牌来。
第二个是裴延,他没有应战,而是直接将骨牌交给萧矜。
萧矜今日的目的就是将所有副将的骨牌都回收。
他挨个挑战所有副将,有了第一个人掉以轻心之后的表现,其他副将都对萧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大好应对。但萧矜这么多年的功夫不是白学的,他想杀一个人非常简单,只要那个人站在他五尺之内。
这些人或多或少能够碰到萧矜两下,却无法留下太深的伤痕,被萧矜逐一收了骨牌,最后只剩下了常启一人。
萧矜停了下来,接过裴延递来的水壶仰头往嘴里灌,露出的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打湿了大片衣襟,被他脱下来。
精壮的身躯露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流利的线条呈现出少年该有的朝气。
他拿起白色的绸布一拳一拳缠在手掌之中,将两只手都缠上了布,弃刀用拳,向常启发出挑战。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副将,常启的脸色极为难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他走上了擂台,想起几日前自己还对萧矜冷嘲热讽,十分看不起,如今面对着赤着上身站在对面的少年,心头竟涌起一阵隐晦的恐惧。
因为太像了。
萧矜与萧云业。
那位在战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浑身都带着无比威严的气质的大将军,常启当初见到他的第一面就隐隐觉得腿发软,被大将军那股气质压得抬不起头。而今萧矜站在面前,也让他有了同样的感觉。
萧矜没有说一句废话,冲常启拱了下手,而后紧握双拳,身形猛地一动,拳头似带着风一般朝常启打去。他这次没用那些杀人所用的技巧和身法,而是以拳相搏,与常启正面战斗。
常启年逾四十,身板硬朗,身量及不上萧矜,但在力气上却略胜一筹,他接住了萧矜的拳头。
萧矜的动作又快又狠,不给常启任何的反应时间,除却拳头之外,他的手肘,膝盖,脚跟都是着重发力的部位,如一头极为矫健的猎豹,所有动作快得令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