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只嫌弃地撇撇嘴,并没有多问。
天气炎热,他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光是看着那个饼子就想吐,却没想到陆书瑾竟然真的一口接着一口,慢悠悠的全部吃完,又开始低头写字。
她像是感觉不到热意,领口洁白平整,碎发散在耳根后和额边,不见一滴汗珠,干干爽爽。
萧矜思绪正飘着时,被蒋宿的询问声打断,“老大,你日后都在这甲字堂了吗?”
一提起这事他就满心烦躁,冷哼一声,“怎会,我最多在这里装模作样念个几日,待乔老头气消了之后再回去。”
其他人发出了然的声音,纷纷说道:“就知道萧哥不会留在甲字堂,这地方哪是人待的?”
陆书瑾虽在抄写注解,但耳朵还是听着旁边的声音,心想那萧矜上课时也没见多认真,捧着本《俏寡妇的二三事》看得入神,夫子都没有责怪他,这甲字堂怎么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有些吵,萧矜当即烦得赶人:“去去去,还杵在这作何?不吃饭啊?”
他们见状也知道不能再赖下去,甲字堂到底跟丁字堂是不同的,与萧矜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结伴离开。他们一走,陆书瑾立刻觉得周围凉快不少,也安静了许多。
萧矜将装了冰块和葡萄的红木锦盒推到桌子中间,自己拿了本书出来看,手却再也没有往盒子里伸,那盒亮盈盈的葡萄仿佛就这样被舍弃了。
陆书瑾余光正好能看到葡萄的光泽,总是被分神,情不自禁就斜眼看过去。
她吃过葡萄,但只有那么一回,还是在与那个要定亲的瘸子见面的家宴上,汁水饱满酸酸甜甜,是非常可口的水果。
陆书瑾觉得自己并不是嘴馋,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云城的葡萄比她以前在杨镇看到的葡萄大一点而已。
下午的课是乔百廉亲自任教。
他本已很少任课,更少来甲字堂,这次之所以来,大家心里都清楚原因。
萧矜也是十分规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收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听乔百廉的授课。待讲完了内容之后,乔百廉便让所有学生对刚学的一篇内容写出自己的理解,一时间堂中纸张的声音顿起,所有人开始磨墨提笔。
萧矜不想糊得手上都是墨汁,将砚台推到陆书瑾的手边,理所当然道:“你给我磨。”
陆书瑾想问你没手吗?但是她不敢,便将自己的砚台往旁推了推说:“萧少爷要是不嫌弃,就先将就着用我的。”
萧矜的俊脸一下子皱起来,半点没有不嫌弃的样子,“你这玩意儿能叫墨?怕不是兑了水的炭渣,还有一股子牛粪味儿,拿远点。”
陆书瑾默默将砚台拿到另一桌角,心说就你那狗爪子扒拉的字,还好意思挑剔墨?就算是兑了水的炭渣给你用都是浪费!
虽说如此,她还是乖乖将刚放下的衣袖又挽起来,拿起他的墨滴水开始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