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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孩儿?”那人把叶三从地上拖起来,否认地故意问叶三。同时,手不知道拿怎么是什么湿布,擦了擦叶三黑色眼罩下那张窳白的脸面。
这才完全露出了叶三的外貌。如同乌木的头发,窳白如莹露的脸面。唇是半透明的色泽。脸上有点脏污,可被自己握着的湿抹布囫囵地擦去。
“我们可不是绑架,”绑匪美化地笑道,“只是缺点钱花了。”
“你们要什么,要钱我家有。”
绑匪韩兵笑笑,“你别急嘛。”
“听说你身体不好,我们就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太久。”那个人的冰凉发湿的抹布拭到了叶三白颈下,只见他轻轻发抖,似乎害怕,又似乎被抹布的冷湿所不适。
叶三听着他的速战速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快点找到他家人给赎金吗?“你要什么,我大哥都能给你。”
“你大哥?”那个人听了发笑,“好好待在这里,饿了病了开口。不然没人管你死活。”
虽然这么说着,他对其他绑匪点了一下头,那些人立刻戴上了面罩。随后,韩兵扯开了叶津折的蒙眼布。
大片光亮刺目般射进来,随即,似乎看到一直跟他对话的歹徒面容。
韩兵就是那种亡命之徒,长得精瘦。表情沉稳,可骨子极容易疯狂。叶三无意地看到半秒后,飞快说低下头去。他不想看见歹徒面容,免得对他杀人灭口。
韩兵却用匕首割掉了叶三的捆住手脚的绳子,另外的绑匪小弟有些不解:“大哥?”
他们的韩老大没有理睬他们,他们只能衷心地希冀:谅叶三也不敢跑。
“看着挺乖的,”指骨掐在了叶津折消瘦的下巴,韩兵继续,“你要是敢跑,脖子给你拧断了。”
松开叶津折,叶三重新跌坐回地上。
韩兵离开了,可是周边还有其他的歹徒大汉。
叶三只能环视了周遭,发现像是个废弃的工厂。扶住旁边的椅子想站起来,旁边的人恐吓且把他再次推倒在地上:“你少给我玩花样。”
那个人被推倒,似很长时间都爬不起来。声音有点沙哑,只是兀自地说道:“地上太冷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有个绑匪指挥别的绑匪歹徒,“去,找件烂衣服给他垫着。”
“哪里有烂衣服?”
“你把你身上那件脱下来给他!”
于是叶津折身下铺了一件别人脱下来的外套。叶三躺倒在地上,可他时不时环顾四周,他认为,姜洗星有可能也会被绑架到这里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和妹妹同时被绑架?
他得找个机会在这里四周转转。
后来有几次上洗手间的机会,叶三路过了一间厂房的房间,似乎听见有女孩的叫声。
突然在歹徒眼中一贯羸弱的他冲进去,发现那间房间空空如也,只是悬空挂着一只鸟笼,鸟笼里有一只黑色的画眉。
“老实点!”自己被按在地上,歹徒以为他想逃跑,活活地按住了他,“想跑,老子把你腿打折了让你跑!”
虽然言语粗鄙和粗/鲁推搡,可是叶三意外的绝望。叶三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绑架了妹妹吗?
如果是自己绑架了妹妹,会把她藏在什么地方?
叶津折百思不得其解,他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脸面贴在了磨砂的水泥地上,不少砂砾把他脸耳割得有点疼。
那些绑匪们看叶三一动不动,从而将那个人从地上翻过来,看见他嘴角、脸上被砂砾磨破损了,正若有若无地挂了几丝血丝。
立马将叶三从水泥地上提起来,“真他吗娇气!”
叶三问他们:“另一个女孩儿在哪儿?”
绑匪不知道是装蒜,还是不解,“哪来的女孩?”
“跟我一样大的女孩,比我更早被你们绑了。”叶三看试着问,看能不能诈出姜洗星的下落。
“你神经病啊?你再乱跑,我就把你倒着吊起来。让你试试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绑匪恐吓着,推搡着叶三回到了原来的关押地方。
另一边,姜岁谈收到了一张彩色短信。是个虚拟手机号码放来的。只见照片上是一个阴冷灰暗的工厂,他的妹妹蜷曲地如同虾米缩在了地上。
很快,电话就打了过来:“照片看到了吗?”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很年轻,这不是叶三的声音。
姜岁谈皱眉:“你想要多少钱?”以为是单纯的绑架敲诈勒索。
“你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地点。你只需到达那个地方,我们会派车来接你。”韩兵笑道,“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来接走你妹妹。”
绑匪居然没有和姜岁谈谈钱,这让姜岁谈更加匪夷所思:“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来?你们不为钱是为什么?”
“你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不来。不过你应该会知道你妹是什么下场。”韩兵慢慢悠悠,“不过,你要是报警了,或者通知其他人,你等着给你妹收尸吧。”
对方不为钱,是为什么?
电话被对方提早挂断,姜岁谈还想执着套出对方一点东西,可是没有机会。
与其石沉大海没有消息,这倒是对于姜岁谈是一件好事。他明天就去接他妹妹。可是为什么,对方让他一个人来?难道他是自己的仇家?
姜岁谈思来想去,没有找到一个生活中严重得罪过的人。圈子里的人,应该不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的。
对方的初衷姜岁谈没有想明白,他心里只有他的家人。
姜岁谈蓦然想起了那个躺在地砖上,对自己流泪的人,这画面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是否对不起叶三呢?
不过他明天把姜洗星接回来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其他根本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他现在愧疚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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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废弃工厂里,韩兵回去后,发现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睫合拢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还有呕出来的、在脸上没有擦干净的血污。
“吗了个巴子!你们他吗的,不会把他带到床上去盖被子?”韩兵恼怒极了,也是迷惑不解,“他怎么吐成这个样子?”
身边绑匪也害怕他,试图甩锅:“他很不老实。几次想跑。我们也没怎么动他,他就自己吐血和吐胃酸了。”
“你们他吗的喂过他吃饭没有?”韩兵把那个人扶起来,直接抱住,到了一间荒废工人的房间铁架床上,把上面似要发霉的被子拢在了叶三身上。
“喂了喂了,吃了好一点东西呢。”韩兵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几个亡命之徒大老粗说的话不可信。
其他绑匪有的小心翼翼提议:“大哥,他就是个病秧子,说句不好听,人再不来赎他,他估计要死在这里。”
“明天就有人来接他了。”韩兵高深莫测地道。
“啊?”绑匪很意外,又高兴起来,“那就好了,要是死在这里,人财两失就晦气了。”
他们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就是把两个人绑起来,分开关押。办好了他们就能领到剩下的2/3的钱财了。
第二天中午,果然虚拟电话再次打来,让姜岁谈去了一个偏僻没有监控的路口。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姜岁谈面前,他们下来后,就把姜岁谈按倒在地上绑住,绑匪把姜岁谈手机和身上其他有可疑的追踪器扔在了路边。
带着披上了黑色的头罩姜岁谈推搡进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面包车停在了工厂,他们将头被罩着黑布的姜岁谈推进来。
头罩从姜岁谈的头上摘掉,姜岁谈侧了一下头,睁开眼后,发现他置身空荡荒废多年的工厂里。
而在他的四面是如筒子楼的好几层栏杆,而因为年久失修,顶破破损,有打下的太阳光。
厂房并不黑暗,只见在自己的面前左右两面,悬空地吊着各一个人。
左边是姜洗星,右边是叶三。
显然,在他到之前,他们就提前把叶三叫醒了。而妹妹似乎脱水,没有任何反应。头朝下垂着,随着吊着她的麻绳轻轻晃动,她也同时在轻轻荡漾着。
姜洗星的脸面和身体没有太多血污,不知道为什么晕过去。而站在高层的那些绑匪,在用长杆去推动他妹妹,似乎要把姜洗星叫醒来。
而叶三脸上是刚新鲜留下来的血污,身上也有干涸血污。他精神比起姜洗星要好一点。
尤其中间有一块悬空的大机器挡住,以及叶三高烧到有点失聪,他不知道姜洗星就离他那么近。
而扑眨了被血黏糊的眼睫,就看见了从大门走进来的姜岁谈。
叶三发着烧,他知道会有人来救自己的,以为是大哥或者大哥。他怎么都没想到,姜岁谈会来救自己。或许是绑匪通知了姜岁谈。
所以,叶三脸上慢慢浮出了一点笑容。
高兴的是,姜岁谈来救他。
而他听不见,站在了四楼上的韩兵,对他们说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选择你的妹妹或者你的好朋友。但只能选一个人,另一个人绳子就会被割断,摔下去。”
叶三和姜洗星悬空的高度,大抵有四五层楼高。
姜岁谈站在一楼,呆呆地望住了吊着的两个人。尤其是叶三,脸上出现了希望的殷切。
声音有点沙哑,可是还是从他偶尔会吐出带血泡沫的口中传来:“救我……救、我……”
悬在他和姜洗星中央的一大块钢板做的机器,在叶三的位置上彻底遮挡住了姜洗星。
而且,叶三发烧到了暂时失去了听力,他没有听见韩兵让姜岁谈对他和妹妹二选一的死亡选择。
似乎是带着苦涩,又满是希冀,叶三的笑容灿如短暂的烟火:“救我……”姜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