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絮见他走过来时就预感不妙,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了。
尽管她讨厌这人,可这么背地里骂人确实非君子所为。她飞快忖了忖,说:“陆世子听岔了。”
“哦?”陆亭知身上还穿着大理寺官服,绯色衣袍衬得他略微严肃:“你意思是我耳朵不好使?”
他瞥了眼笼子里正骨碌碌望着他的那只鸟,敲了敲笼骨:“再说一遍。”
招财很配合:“陆王八,陆王八,陆王八。”
还连说了三个“陆王八。”
沈如絮:......
莫名地,她像做了坏事被抓包后还极力狡辩似的,心虚又尴尬。
“沈二小姐?”陆亭知似笑非笑:“辱骂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何罪?”
“一句陆王八而已,陆世子又怎知是在骂你?”沈如絮反问。
陆亭知背着手:“你说得对,我确实难以判断。只不过......”
他笔直而犀利地盯着她,缓慢道:“我认为沈二小姐不会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
好一个激将法!
这事两人心照不宣,她不承认他也没法捅破,可他却用道德礼教来逼供她。
一时间沈如絮有点后悔,适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教招财说这句?
默了片刻,沈如絮索性承认:“骂的确实是你。”
陆亭知轻哂,漫不经意叹了口气:“陆某不知,到底哪里得罪过沈二小姐,竟让沈二小姐对我如此记恨。”
不知吗?
沈如絮垂睫,掩下眸子里的情绪。
上辈子的账若认真算,她们之间可隔着弑亲之仇,又岂是一句“陆王八”能解恨的?
可上辈子的事除了她,无人记得,即便想一笔一笔跟他算,也不知从何算起。
如此想来,沈如絮又觉得适才之举实在幼稚。骂他做什么?既然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再跟他交集,那一切就重新开始。
只要她的亲人还在,只要阿兄逃脱厄运,陆亭知此人是生是死、是好是歹又与她何干?
“抱歉,是我失言了。”沈如絮开口道。
陆亭知顿了顿。
前一刻他还在她眼里看见憎恶,这一刻,却见她目色平静。
平静得拒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