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把画送回去了?”
“嗯。”
“为何?”
陆亭知没说话。
国公爷穿好衣裳,转头觑了他一眼,笑道:“你呀,不说我也知道。罢了,送回去便送回去,君子不夺人所好。”
“父亲喊我过来有何事?”陆亭知问。
“先坐。”陆明奕走到他对面:“是关于你的婚事。”
他说:“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沈家之女合适。沈家门第不高,但你娶的不是沈家庶女,而是范伯州最宠爱的外甥女。”
“父亲,”陆亭知说:“我们不一定要借范伯州的势,也可想其他法子。”
“什么法子?”
“总会有法子。”
陆明奕笑了笑:“你还是太年轻了。”
“怎么?”陆明奕问:“不喜欢那沈家小姐?”
闻言,陆亭知想起今日在茶楼见到的那一幕。
沈如絮跟她表哥在街上有说有笑,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却全然不知避讳。
或许她根本不想避讳。
想嫁他,却又亲近别的男子,这跟他曾在酒肆听过的广撒网钓金龟婿的女人无甚差别。
陆亭知淡笑了下:“儿子对沈家小姐无意。”
“你年纪不小,该娶妻成家了。”陆明奕道:“我也不逼你,但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此。娶妻就是娶势,若是你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届时纳入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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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五是清明,沈家按以往的惯例,众人吃过早饭后就去祠堂祭拜。
沈家人口不多,小辈们就四个,分别是沈如絮和同胞兄长沈文轩,还有年氏膝下的一双儿女沈如莺以及嫡子沈文祎。
此时,沈如絮跟嫡姐沈如莺站在最后,稍前一点的是兄长沈文轩,他旁边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沈文祎。
沈文祎年纪比沈如絮还小一岁,今年正好十四。也不知昨夜去做了什么,这会儿哈欠连天。
年氏扭头横了眼这个儿子,沈文祎才稍稍站直些。
等沈老夫人上香祈福后,众人跟着跪拜磕头。一应结束,沈如絮与祖母打了个招呼准备回自己的凝绡院。
沈老夫人问:“你们几时去青柞山?”
青柞山是范家墓地,沈如絮的母亲就是葬在那里。
一个妾室没有资格进祠堂享受香火,因此沈如絮母亲去世后葬在城外。后来范伯州高升,将妹妹的坟墓迁进范家墓地,沈如絮每年都会去祭拜。
起初只是悄悄地去,后来沈老夫人知晓也没说什么,她索性放开了。这几年清明,她都会准备祭品跟兄长沈文轩一同去上香。
沈如絮道:“等会就去,阿兄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老夫人点点头:“去吧,看天色要下雨,记得带上雨具。”
“是。”
回凝绡院,沈如絮吩咐婢女收拾好东西,随后出门。
经过前院天井时恰巧遇到父亲沈桓。
沈桓见她一身素色装扮,随口问了句:“做什么去?”
“父亲,”沈如絮福了福:“去给姨娘上香。”
沈桓听后短暂地愣了下,摆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他抬脚就往杜姨娘的韵雪院去了。
沈如絮站在路口,安静看了会沈桓的背影。
沈桓这样的人,即便不惑之年也依旧风度翩翩。留着把京城时兴的短美须,眉目英俊,想必年轻时迷倒过不少女子。
她母亲便是其中之一。
沈如絮的母亲范玉瑶出生于武官之家,虽是武将之女,却自小喜爱琴棋书画,更是仰慕那些风流才子。
因此,当年状元游街时,她一眼就看中了骑在马上的探花郎沈桓,还给他丢过手绢。
沈桓接了,抬眼见是个英姿飒爽、容貌艳丽的女子倚在窗口,也顿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