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为心情正差,没好气道:“什么事?”
那小厮吓得一哆嗦,“公子,您之前吩咐的都准备好了,今夜、今夜子时……”
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小厮压力颇大,“吉时、吉时祭刀。”
“带我去看看。”宁不为感受到一阵激动的战栗,像是期待渴盼已久的愿望终于能实现,这显然不是他的情绪,而是当时紫炎刀主人的感觉。
他试图从里面找出一点愧疚抑或不忍,可惜全都没有。
褚峻起身帮他推轮椅。
那小厮嗫嚅道:“夫人也去吗?”
“他自然要去。”宁不为面色阴沉,“有问题?”
那小厮虽然感觉不对,但到底只是幻象执念中形成的灵体,没有多少脑子,在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之下,并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他们跟着小厮来到了后院。
这院子颇大,四下寂静无人,到处都透着凄冷阴森,原本的庭院中心被挖出了一个三丈宽三丈深的池子,里面是翻腾的真火,中间伫立着一把同紫炎相似的刀,说是相似,是因为这刀刀背上并没有那排鱼骨样凸出的骨刺,也未曾开刃。
那小厮道:“公子,家主说了,只要能祭刀祭出刀灵,您的腿就能重新站起来,届时家主之位也自然还是您的。”
他看了褚峻一眼,见褚峻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歇斯底里,便大着胆子继续道:“小公子已经辟谷十天,也一直在泡洗髓丹,原本祭刀时神魂保证不会有杂质——”
宁不为怒极反笑,“洗髓丹?”
“是,我们一直按公子您的要求来做的,只是夫人常常阻挠,”那小厮说着还看了褚峻一眼,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噗通跪在地上道:“还动不动就打骂威胁我们……”
宁不为便感觉到一股愤怒和怨怼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抓住褚峻的胳膊将人一掼,怒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再坏我好事我便将你一同祭了刀!”
他受原主的情绪影响,褚峻自然也不会例外,饶是他们在执念幻象之外修为高超,进了这幻象就会逐渐受原主的情绪影响,心性也会逐渐向原主靠拢,所以改变执念幻象里的结果并非易事。
宁不为这一掼力道极大,褚峻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配合,后背撞到了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宁不为愣了愣,那股愤怒怨怼消了大半,对那小厮道:“滚下去。”
那小厮目的达到,忙不失迭地跑了。
宁不为抬头看向褚峻,蹙眉道:“可伤到了?”
褚峻神色淡淡,那身同他格格不入的粉衫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风雅,他拂了拂袖,“无碍。”
宁不为有些过意不去,“我受这原主的影响有些大。”
褚峻点头,“我方才也想杀了你。”
宁不为:“…………”
不愧是怒斩八外室的夫人。
褚峻道:“这母亲虐待自己的孩子,却又舍不得用孩子祭刀。”
“这父亲倒是很舍得,现在激动又兴奋。”宁不为语气阴沉,被原身的情绪气得不轻,“一对渣滓。”
褚峻道:“既然他毫无愧疚悔过之情,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耿耿于怀?”
“夫妻不睦,他们之间也没多少情谊,不是为情;他儿子祭刀他却激动兴奋,定然也不是对儿子心生愧疚。”宁不为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进入幻象来发生的事情,“他这种人心里只在乎他自己,莫非——”
“是祭刀出了问题。”褚峻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他们又回到了房间。
推门便看见那小孩已经醒了过来,正费劲地想往椅子上爬,去够之前宁不为放在桌子上的点心,见他们进来,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宁不为长袖一挥,将小孩从地上卷了起来,伸手将他拎到了跟前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