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狭窄幽暗,周围遍布碎石,一缕微光从洞外照进来,为洞内提供了微弱的光亮。
宴凛躺在洞穴内唯一的石床上,冷静打量着周遭。
石床并不宽敞,他大半条腿都搭在石床外,怀里还蜷着个熟睡的青年。
青年闭着眼,呼吸平缓,像是累坏了,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他身材瘦削,整个人都是蜷缩着的,与高高大大的宴凛形成鲜明对比,脑袋还枕着他的手臂。尽管处于熟睡中,依然不自觉地做着小动作,比如手指会摸一摸旁边紧致结实的腹肌。
这种感觉挺新鲜,宴凛从未与他人如此亲密过。
他自小被师尊当作继承人收养,但像他一样,被当作继承人收养的还有十几人。
他们就像蛊,必须不择手段杀死其他继承人才能活下来。也因此,宴凛脑海的弦始终紧绷,时刻不敢放松,更不敢相信任何人。杀人这种事也是无师自通,毕竟你不杀人,人也会杀你。
后来他杀光了其他继承人,也在继任刹天宗宗主那天,亲手弑师。
宴凛想着边垂眸端详青年的脸,那是张普通且平平无奇的脸,没有半点特色。
他大度容许了对方的放肆,不准备打搅其美梦,毕竟对方昨晚累成这样,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昨晚他们遭金瞳魔鹫袭击,直坠入深渊。多亏楚宥及时取出飞行法器,两人才幸免于难,没砸成肉饼。
这深渊下不知道有些什么,以防万一,楚宥没继续用飞行法器,而是背着宴凛,先去寻落脚之地。
不久前那一战,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楚宥,必须先找机会调息。
后来他们便找到了这处狭窄的洞穴,入口很窄,覆盖着茂密杂草,没有妖兽经过的痕迹,暂时很安全,于是决定在这落脚。
刚开始两人是分开睡的,宴凛躺在洞穴内那张唯一的石床上,楚宥则挑了处较为干净的角落,准备靠着石壁休息。
按理来说,他应该先调息疗伤,毕竟修仙者根本不需要进食和睡觉,但楚宥太累了,对他来说,现在没什么比睡一觉更能补充力量。
只是睡到半夜,楚宥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在微微发抖。
他愣了会很快反应过来,是宴凛。
洞穴内温度很低,寒风裹着雪花不时从外面飘进来,若是之前,宴凛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但现在不一样,他没了修为,也没了抵御寒冷的能力,这种冰冷刺骨的环境,是足以要了他命的。
在此之前,楚宥其实将储物袋中仅有的两件长袍都给对方穿上了,但根本无济于事。
他怕宴凛真的会被冻死,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石床边,准备采取些较为原始的方法,比如人工取暖。
宴凛的确冻得不行,浑身上下没一点温度,几乎陷入半昏迷,但楚宥靠近时,他还是立刻察觉到了。
“你干嘛?”他哑声问,饶是这种状况下,语气仍充满戒备。
楚宥现在不怕宴凛,对他语气中的敌意略感不满,不理会地自顾自躺了下来。
宴凛身体陡然有些僵硬,似乎想说什么,又最终没有说出口。
楚宥碰到宴凛身体的瞬间,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实在太冷了,他像是挨着个硬邦邦没有温度的冰块。
“我有点冷。”楚宥这么说着,咬咬牙给自己加油鼓劲,硬着头皮一把抱住了宴凛,声音有点颤:“你借我抱一下。”
怀里忽然多了股热源,宴凛瞬间感觉身体暖和许多,那些寒意也渐渐被驱逐出去,像是冰天雪地之中,忽然亮起的火光,那么温暖美好。
明明是想给他取暖,却偏要撒谎说是自己冷,宴凛头一遭碰到这种人,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禁想,哪怕对方是真的另有图谋,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他也可以不追究了。
这时怀中人忽然有了点动静,只是轻轻动了动后,像是察觉如今的情况,又僵硬着不再动弹。
楚宥有些尴尬,亦或是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