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许是笔仙真的带他回到了过去,也许是幻觉。
但活动四肢时鲜活的触感让姜霁北觉得,自己多半真的回到了过去。
既然回到了过去,那就去面对过去。
这一次,姜霁北决定,要好好地和八角楼里的艺术家打声招呼。
就算艺术家脾气很差,两个人一起被赶出去,一起挨训,老实道歉,也算对得起池闲。
他绝对不会再扔下池闲一个人,自己逃跑了。
“那我们……走?”想到这里,姜霁北抬眸看向池闲,试探着问。
“好。”池闲说走就走,话音未落,他半个人都已经探出了大门。
叠着八角楼的假山位于公园深处,平时很少有人往上走。
他们来到公园深处,绕过假山,找到了进假山内部的路。里面和记忆中一样,被假山上茂密的植物遮挡,只有几缕光从石缝和入口处漏进来,勉强映着脚下的路。
池闲在前面开道:“小心脚下。”
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使得跟在身后的姜霁北也跟着停了下来:“嗯?”
池闲转过身,冲姜霁北伸出手:“路不好走,我拉你。”
姜霁北顿了顿,把手搁进了他的手心里。
池闲随即握紧姜霁北的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牵着手,沉默地登上石阶。
石阶上撒着落叶,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从假山内部走了出来,充足的光线让两人眼前蓦地一亮。
两人顺着余下的石阶往上走,终于来到了八角楼前。
一楼大门果然如姜霁北记忆中一样,幽幽地朝他们敞开,仿佛在等候着两个少年的来访。
“走吧。”池闲转头看他,提议道。
“……好。”
踏进屋子里,姜霁北感到一阵违和感,发现这里和记忆中大不一样。
记忆中,这里窗户紧闭,光线暗淡,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一次,屋中的木梁上竟然高高地悬挂着三个大灯笼,灯笼里透出暖黄色的光,像太阳一般,把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一张方方正正的红木书桌摆在窗边,池闲左右看了看,好奇地凑上前去:“这里有一幅画!”
姜霁北走到池闲身边,往木桌上看去。
木桌上摆着一砚松墨,散发着墨水独有的炭味。一支毛笔被架在砚台一端,笔尖泛着水光,看样子刚被搁下不久。
桌上铺着一卷尚未被剪裁的宣纸,两枚长条形的镇纸一左一右地按住宣纸,一幅没有完成的画呈现其间。
画上的梅花色调鲜艳,宣纸一衬,梅树有如雪中烈火。
“画得真好。”姜霁北看了一眼,对池闲说,“我知道有个艺术家住在这里,我们随便进了别人的屋子,得先去打一个招呼。”
“难怪我看这幅画刚画到一半的样子,这里还住着人呢?”池闲面色讶异,不过还是同意了,“好。”
里屋不如大厅一般亮堂,姜霁北绕过红木书桌,和池闲一起往里走。
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大厅的木梁上,三个灯笼无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