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损可有字?」
「嫔妾还没有及冠,尚未取字。」
「朕给你取一个吧,就叫『必谦』如何?」
黄损笑吟吟地道:「必谦谢过皇上取字!」
「满招损,谦受益,朕希望你谦虚谨慎,不要恃宠而骄。」
黄损开始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听到皇上这句话,眯起了眼,笑道:「皇上是在警告嫔妾么?」
皇上宠溺地道:「朕若是警告珠嫔,怎么还会纵容珠嫔?朕只不过是担心珠嫔惹到了小人,在宫里难立足罢了。」
黄损心下一宽,笑道:「有皇上做我的靠山,嫔妾怕得谁来?」
「你呀!」皇上无奈一笑,轻轻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
半年后,皇上因为黄损侍寝有功,封他做了珠妃,赐住景仁宫。景仁宫中搬进了数尺高的珊瑚树,鸡蛋大的夜明珠,一时荣宠无二。
众妃嫔都纷纷不服,向萧妃告状,诸位妃嫔又都没病没死,都能侍寝,何以珠妃侍寝就有功,别人就没功。萧妃承宠多年,如今竟和珠妃同级,实在让人不服。
萧妃做事只求面子上过得去,不斤斤计较。他虽然协理后宫,可很少让人晨昏定省,年节给妃嫔们的赏赐也从未拖欠,所以很得众妃嫔的拥戴。黄损受宠,虽然引起了他的忌惮,可是皇上要捧着他,别人又有什么法子?
这群妃嫔摆明了就是想把他当作筏子。
萧妃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一只杯子,冷笑道:「你们以为侍寝都可以有功,就尽管去啊!大家都往皇上跟前杵着,看看是有功还是有罪!」
众妃嫔见萧妃这么说,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黄损宠冠后宫。
没多久,黄损就有喜了。皇帝大喜,封他做了贵妃。
黄损难以置信:「我是个男人,怎么就怀孕了?」
「朕可以让那么多宫妃怀孕,为什么不能让你怀孕?朕说你能怀上,你就能怀!」
黄损听着皇帝霸道地宣布,只觉得心里如同灌了蜜糖一般,羞涩地道:「皇上,你对损损真好!」
「损损是朕的心肝,朕怎么能对损损不好呢?」
黄损欢喜了片刻,又怅然道:「只可惜损损要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和皇上一起在月下抚琴了,也不能去踏雪寻梅,会动了胎气。」
皇上笑道:「不是一年,是两年,损损分娩过后,还要养好身子,以后再给朕生龙子凤孙。」
黄损吃了一惊:「那岂不是不能陪皇上了?」
「别担心,朕心里有你。等到那个时候,朕再和贵妃月下抚琴,踏雪寻梅。」
黄损虽然极不愿意把皇上让给别人,可是怀孕了,大势阻挡不了。就算他提出来,皇上也不可能答应,就算皇上答应了,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也不可能答应。
黄损从未想到过,自己身为男子,会尝到这种妒恨交加的痛苦。原以为只是普通地争位分,没想到争到后来,自己终究是失了心。但他又能如何?他只不过是一个嫔妃,对方却是能一言定他生死的皇上。
在他养胎的一段时间,皇上果然开始临幸起了别人。妒火中烧的他只记得皇上对他的甜言蜜语,始终无法相信皇上会和另一个女人上床。他不断地打发太监去,只说自己身体有恙,恶心想吐。
皇上来过了几次以后,发现他没什么大碍,便越来越不耐烦,到后来索性不来了。
当怀孕到三个月时,黄损不慎小产了。他在床上不停地喊「皇上」,身下流了一滩的血,皇上却始终没有来,只打发了太医来看。
随后不久,黄损就听说有一个常在怀了身孕,赐封为嫔。
黄损并不想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皇上以前不是没有过孩子,只是从他侍寝开始到珠贵妃仅仅一年半的时间里,后宫中无一人有孕,珠贵妃狐媚惑主,祸国妖男的名声响彻了前朝后宫。他也一直视为理所当然,不把旁人的诽谤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似乎要变天了。
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出了双月,就去问皇上,皇上却说他是多想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这种感情忽然间的无着落让黄损十分不安,终于他也做出了曾经令自己不屑一顾的事情,扯了皇上的衣角楚楚可怜地问他:「皇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损损了?」
皇上凝视他半晌,却是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