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和其他拥有雪色皮毛的动物一样,成了贵族少年的新宠。他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和我们呆在一起。
他精心地照料我们,自言自语地和我们说话,虽然我们不可能会回应,但他毫不在意。
那晚夜色刚降临,房间便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少年似乎很害怕他,他颤抖地躲在我们中间。
当那个男人冷笑着来捉他时,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抓起身边的东西丢向男人。
烛台、银器、凳子......最后他手不择物地开始抓起一旁的动物朝他扔去,企图阻挡男人进犯的脚步。
那些白狐白貂都吓傻了,刚被掷过去就被男人手上的尖刀刺穿了。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个少年最终不敌男人的粗暴,被撕碎了衣服囚在身下哭泣。
尽管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了解人类的想法,但那种和我当年如出一辙的姿势动作瞬间让我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少年哭泣流血的凄惨模样和曾经的我渐渐重叠在一起,那一声声悲啼在我体内烧出了一团火。
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会救我,无论怎样的抗拒挣扎,都摆脱不了这痛苦的折磨。
这就是当时我在飒风眼中的模样吧,渺小、脆弱、不堪一击,无论是在动物的世界,还是人类的世界,弱者永远是被欺压羞辱的对象。
惨叫哭喊刺激着我的耳膜,那一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像是要救赎曾经的自己,突然发力扑了上去,狠狠咬住男人的脖子将血管全部咬断。
他的生命比我想象的还容易了结,没有挣扎几乎立刻就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少年停止了哭泣,惊骇地望着我和地上血泊中的男人。
良久后他突然跳了起来,将死去的白狐白貂全都扔到男人的脖子上,然后抱起我躲在了床底。
我一脸发懵地看着他,他将我安置好又跑了出去,惊声呼喊叫来很多拿武器的士兵。
他指着白狐和白貂比划着向他们解释,最后貌似受到了惊吓小声哭了起来。
外面很快乱作一团,士兵将屋子里的动物全都带走了,紧接着更多吵吵嚷嚷的人赶来将尸体抬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从吵杂到安静,直到天快亮少年才回来。
他锁上门,异常冷静地抱起我到浴室,认真清洗我满嘴满身的鲜血。洗着洗着他流出了眼泪,可又突然笑了,他抱着我深深亲吻了一下,又小声哭了起来。
从那天起他没再让我离开身边半步,连睡觉也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替我隐瞒过去的,只是没几天他就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我出现在外人面前。
他的身边再也没了别的动物,偌大的房间每天只有我们俩个。他似乎很没安全感,只要离开他的视线,就会马上焦急地找我。
少年经常抱着我来到庄园最高的阁楼上,双脚悬空坐在窗台望着天空。
每次看着昏黄的夕阳落满整个小镇,我都有种他摇摇欲坠想跳下的错觉。
“小白狼,我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可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那种日子,还没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抚摸着我的后背,声音凄凉,“我总是做这种梦,我怎么可能摆脱凄惨的命运呢?没了他,父亲还会把我送给其他人,任何可以帮助他巩固地位需要拉拢的人,我逃不掉的......如果我是你就好了,逃进森林里,谁都不能再找到我......”
我听不懂他的喃喃自语,看不懂他为何还是如此忧郁悲伤,除了沉默的陪伴,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和飒风重逢被带回来后,我不吃不喝也不睡,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
少年担心坏了,他叫来了巨猿,问她我怎么了。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头巨猿可以沟通人类。
我抓住了希望的稻草,恳求她带我去看飒风,可巨猿遗憾地摇摇头。
“小主人能为你做的,只有尽力护住飒风的性命了。十天后他们就要走了,回到他们的王都去,到时你会被他一起带走,所以见不见面都没什么意义,因为已注定了终将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