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自愿斩断情丝。
情愫盘桓了两百余年,让他怎么舍得?
镇西城南面方向急匆匆来了个红衣人影杀入城内,事态紧急,谢桓顾不上风仪,压出褶皱的衣服和从冠里掉落下来的碎发诉说他一路来的风尘仆仆。
他愤怒指着江景行鼻子怒骂道:“江景行,你看看你要一声不响搞出这种事情第二次,老子还帮不帮你通知初一,替不替你收拾烂摊子!”
说罢他自觉失言,恨恨甩袖:“算了!你想也别想搞第二次!”
江景行出神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面前气到仪态全无的谢桓,城外陈年的冤家对头谢容华,佛城里等着和他秋后算账的阿辞。
啧,刺激。
他愣是咂摸出一点人生无望的味道。
东海城里千百楼主哈哈大笑,一摆袍袖:“走,去佛宗看热闹去。”
多少年能有一次的大热闹,怎可错过?
第78章 西疆佛宗(十二)
被镇江山指着的魔修油滑转了转眼珠, 问道:“是不是我告诉前辈答案, 前辈就放我一马?”
“看你说的是什么。”谢容皎冷然道,“不说肯定是一个死字。”
行吧。
谁叫人家剑锋还在他们喉咙上搁着呢?
魔修认命, 老老实实回答:“佛宗内院弟子不多,一共才六十余人,尽是我们同族,原本的佛修被关在佛宗地牢里,诺, 就是我们拖他出来的那个。”
那些秉着一片除魔卫道之心来浴佛会的修行者,那些欢欢喜喜听着街上僧人讲经的百姓一定不知在他们不察时,佛城真正的顶梁柱已悄然换了个模样。
换成他们最害怕最厌恶的魔修,向无知无觉的他们在黑暗里伸出爪牙。
饶是谢容皎早有猜测, 且他情绪少有起落, 很见过几场大世面, 也不禁后背一麻。
他喉咙微紧,问道:“这么大的阵仗, 你们是如何做到?所图又是何事?”
“佛修虽说是一群秃驴, 也是群不好对付的秃驴。”话大概是正好搔到魔修的得意痒处, 他嘿然冷笑, 直至谢容皎眸光一寒,剑锋更向前递一分,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这就说正事。”
“佛修中有不清净的佛修与我们合伙, 大人你知道入得内院的全是佛宗中核心人物。有他在饮食中下毒, 挖通密道方便我们潜入, 里应外合之下当然拿下。”
说着魔修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敬畏之色:“长老将法衣交于我们手上。长老妙手天工,我们穿上法衣扮作佛修竟天衣无缝找不出端倪。”
“再说佛宗内院避世不出得久了,唯一有点名气的就是无印,哪怕外院的都未必认得全,只是暂扮到浴佛会时候,不容易露出马脚。”
一边一直不语的佛修低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倘若因我佛宗失察小人之故,累得前来浴佛会的诸位同道被魔修一网打尽,其中罪孽我佛宗万死不能挽回之一二。”
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
来浴佛会的均是各大世家宗门捧在手心里的人才,若是折损等于断了九州的香火传承,对摩罗之利言语无法表述。
谢容皎却觉得不止如此。
年轻一辈终究是年轻一辈的事情,老一辈根基未断,九州真正有灭顶后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反倒是摩罗将在一群失心疯的老一辈疯狂反扑之下自身难保。
即使他熬到几十年后,那时候以摩罗寿命也该凉了。
没见到北狩时摩罗想除九州年轻一辈香火,借的是部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