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难道是祠堂的气氛特别好?

江景行不知从何处摸索出三支香来,点燃插在黯淡的旧香炉上,笑道:“不是,是想邀祠堂做个见证。”

“摩罗搅风搅雨了许多年,近来愈发明目张胆,他自己没烦,我看得倒是烦透。看在他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份上,我邀祠堂做个见证,一年内把摩罗卷着的一系列人事摆平,还九州一个太平。”

人总是需要仪式感的。

哪怕随便如江景行,干大事的时候总归要有点不同的。

谢容皎理解他,善解人意递上镇江山:“师父你要歃血立誓以证心意吗?”

江景行对他清奇回路泰然处之:“不用。”

他望着谢容皎一会儿,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伸手掸去袅袅落在自己肩头的香烟。

仿佛斩断他几缕兀自纠缠不清的情丝。

“阿辞,上一辈的事交给我来解决,让它们在我手里收尾,你别担忧。我想给你的是个可以让你爱怎么活怎么活,好好的九州。”

“修为进度很快是好事,但我盼着你能顺风顺水地过,逆境里的修为进境,没意思,我不想你尝到滋味。”

谢容皎不明觉厉:“我不是——”他不是想拯救整个需不需要拯救尚且两说的九州,也没想着明天一觉醒来到圣境。

“应尽之责。”江景行读出他心声,打断他说:“阿辞你全当作谢桓付给我过的黄金灵石,把你这份应尽之责一道买回去。”

谢容皎一言难尽:“那阿爹这份钱出得挺值。”

不但买断圣人的十年时光,还顺带附送一份应尽之责。

亏本买卖,谁买谁赚。

江景行应道:“自然自然,毕竟是师徒情深。”

这才是他今天来江家祠堂的目的。

借着江家祠堂,沟通天地有灵,圣人出口成诺,立下一年内解决摩罗及其后患的誓言。

皆是次要的。

要紧的是阿辞。

圣人与其他情动的少年并无多少不同,一样会发昏犯浑,明明知其不可,仍是忍不住将小小殷勤藏于言语暗处奉上。

好在谢容皎一向磊落坦荡,能少想绝不会多想一个字。让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江景行留有补救余地。

江景行见惯大风大浪,久经大起大落,心中纵然不舍,还是借着祠堂中一场谈心的东风,为他近日种种失态竖起解释挡风,把他们之间情谊牢牢钉死在师徒之间,他的所作所为牢牢归结于黄金灵石。

这样一来,哪怕阿辞日后想来,也不会多觉古怪。

当然,如此轻易放开心上明月也不全是江景行干得出来的事情。

只要侥幸能在这一年里留得一条命在,一切皆有转机。

第65章 群芳会(二十)

谢容皎动了动唇, 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只静待一个合适时机迎着雨露萌芽生花。

然而他毕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当然也不知道萌出来的是是丹葩是草苗,生出来的是什么花。

所以他最后说的是一句非常无趣的话:“天色不晚,不如回去。”

夜里谢容皎调息安神, 心情安定,压根没去多想江景行的话, 毫无情商和敏感度地把它当作是江景行一次偶尔的情绪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