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啧啧了两声,“悠着点,这个摔坏了,咱可没钱买新的,你确定不是没流量?”
凤炎愣了一下,顿时感觉生无可恋,作为开天辟地的凤凰一族却混到如今的地步着实感到悲凉。
从本市到Y市高铁两个半小时,动车四个小时,班次众多,再不济还有大巴每日四班,根本无需来此荒无人烟之地!无奈主仆俩囊中实在羞涩,连张车票钱都得精打细算。
当然世家豪门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魔界与时俱进公司出品的“一叶障目”很是好用,戴上它变成原型飞回去更加方便快捷,可是“一叶障目”很贵啊!使用前更需要充灵,曾经他俩手头还算宽裕消费得起,如今那玩意儿早已是天边浮云!
再看他家少主连手机都直接关了省电费,前途更是一片灰暗。
此情此景当真需要落两行泪纪念一下。
低音炮的小三轮终于在一个山包前停了下来,老大爷撩起破草帽,指着远处野草间的一座寺庙说:“喏,小伙子,那个就是万野寺,车站就在它后头不远哩,铁轨看见了伐,没路了,你们要自己走过去,阿拉要回去吃晚饭嘞。”
太阳整个落进了山里,只留下一层淡淡的余晖苦苦抵挡黑暗,远处似乎隐约传来犬吠之声,凤白动了动耳朵,微微侧过脸,由着小风吹动他额前那簇金色刘海,他转过头扬起笑脸说:“大爷,天色不早了,您赶紧回家去吧,多谢您老人家搭我们一乘。”
老大爷收了凤炎递上来的20块钱,再次发动了小三轮,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 “小伙子诶,阿拉要提醒你们,平常这里只有拉货的火车经过,你看车站里头检票的都没有,阿拉要是走了,你们乘不上火车怎么回去呀?”
凤白笑眯眯地说:“没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大不了飞回去呗。”
“伐要开玩笑了。”大爷满脸不赞同,忍不住停下车压低声音说,“阿拉看你俩年纪轻轻,细皮细肉的,是不是大学生来那个……探险?阿拉跟你们说这个地方不太平,以前这个车站人很多的,后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人来了,闹鬼晓得伐,乘上车的人听说后头都没有回来,你们听话,跟阿拉回去,伐要你们钱。”
“鬼?”凤炎有些发愁,他瞧了瞧凤白。
凤白耸了耸肩没当回事,凤凰天生神血,号称鬼见愁,一般的野鬼见到他就得逃。
凤炎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是担心鬼不鬼的,只是听大爷这么说,显然这里根本就没有通往江城的车票,就算来了也是鬼车,明天赶不到目的地无法就职,好不容易向佘九跪求来的高薪工作,若是丢了,这是要他俩去喝西北风嘛?
想起那高筑的债台,真是凤生惨淡。
最终他俩没走,现在赶回去也没有车了,于是决定赌一把。
老大爷无法,只能摇头叹息自己晃着小三轮回去了。
凤白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那小三轮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直到小三轮冲破那看不见的浓黑烟雾他才放心下了坡。
没有了小三轮的突突突马达重响,这周围被掩盖的声音才清晰了起来,其中犬吠之声最为清晰,可这儿除了荒草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野狗徘徊?
“现在几点了?”凤白拎起行李,可怜的不过轻飘飘的一个背包而已。
“7点20分。”相比起凤白,凤炎的行李至少还有个拉杆箱。
“走吧,先去车站。”
周围似有无数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迷雾不知何时弥漫了开来,虫鸣声消失了,寂静地令人心慌发冷,只有那不知在何处的狗叫声一声比一声凶狠,在这警告和嗜血之间,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人撕碎。
“少主。”凤炎低低地唤了凤白一声,脸色有些凝重。
当这个称呼的时候便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凤白微微侧过脸,问:“还有棒棒糖吗?”
凤炎将行李放下,摸了摸口袋,将印有Q版肥鸡包装的棒棒糖递了过来,“最后一根了。”
凤白撕了包装,将棒棒糖塞进嘴里,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一手插着口袋继续向前走,凤炎扛着行李箱跟在后头。
车站就在万野寺后面不远处,翻过小山包便看到一根灯柱立在车站旁边,幸好这唯一的路灯还亮着,虽然昏暗闪烁,还发出滋滋滋令人发慌的响声,却让凤白他们看清了周围,以及那清晰陈旧的大字——万野寺火车站。
这个车站是钢筋水泥搭的架子,入口处还有斜插的栅栏该是让乘客排队上车的地方,曾经应该是这边地区重要的车站,不过如今却是荒废已久。
凤白往上看去,车站顶上的篷子掀起一半,露出生锈的龙骨和铁皮,玻璃窗破了碎了都有,就是没有完好的,里面也没有亮光,更别期待有守车人。
将视线拉近便是一座小庙,万野寺,供奉的是谁无从考知,因离车站不远,大概会有人去那儿歇脚等车,是以随着车站保留了下来,也随着车站荒废。
一条铁轨铺在碎石上,从车站内穿过,它望不见来路也看不清去路,不知道是因为这过分浓重的雾气还是本就无始无终。
经过万野寺,凤白停下了脚步,他从嘴里拔出棒棒糖,捏着糖棍子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再塞回嘴里含着,目光不经意地往寺里头看了看,冷不防地便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带着满满的恶意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