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轻更是一脸猪肝色。
唯有沧沉含着笑,待岑羽说完,问道:“说了这许多,嘴不干?”
岑羽点头道:“干。”
沧沉抬手变出杯水,递给岑羽,岑羽随手接过,就像从前在玉露台的掌事堂应卯时那般,喝完再把水杯递回去:“谢了。”
于是这下整个不拒山都知道,飞来的这位蓝装男子,欠了大嫂许多钱。
大嫂是他的账主子。
大嫂既然是账主子,等于他们头儿也是账主子。
这天上竟然有人敢欠他们头的钱?
不拒山的将领们顿时在投身种植业之余,兼做起了帮忙催债的。
又听闻那姓江的竟然还是他们若白老大的手下?
狐老:真是有什么样的君上就有什么样的臣下,有什么领帅就有什么副将,从情欠到钱,造孽啊,造孽!
而在‘天上天’清修当差的江雾轻,哪里有那么多天珠还他欠下的巨额债务。
他这番被临时召来,也未带多少家当,岑羽要他还钱,他把两只袖口都掏干净了,也不过才拿出了一点随身的法宝和零散天珠。
岑羽不敢相信,这哥们儿也忒穷了。
江雾轻尴尬不已,解释道:“‘天上天’是清修之地。”
岑羽:“清修你也有在那儿当差。”
好歹当了那么多年,一点身家都没攒起来么。
这点法宝,这点天珠,就跟小孩儿出门玩儿他妈只给了他十块钱一样。
还行不行了?
江雾轻站在那儿,一副捉襟见肘的尴尬。
乌延打旁边走过,看了都不忍心,悄悄对岑羽说,行了吧,再如何他都没钱。
岑羽没半点儿泛滥的同情心。
真要同情,也是同情原主这个真正的苦主,江雾轻只是没钱,这些年在天界,同门都以为他销声匿迹是已经不在天上了,结果人好得很,非但入了大道,还被提拔去了‘天上天’。
捉襟见肘,在人前没面子?这算哪门子惨?!
江雾轻则甘愿领受如今的一切。
他一面想着,确是他欠下的债,岑羽要他还多少他就还多少,要他如何便如何;
一面想着,他得了白虎神的召唤,才能从‘天上天’下来,岑羽虽也已飞升,但他们日后怕再难有见面的机会,如今多留一日,便可多见一日。
若白反倒饶有兴致地问他道:“你修大道,去了天上天,做着最是清贫枯燥的差事,如今你的旧相好不但飞升,还过得这般滋润,你心中无甚想法?”
江雾轻恭敬拜下:“我已入道,只盼为这世间升平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不求其他。”
又道:“我对岑羽君早已没有牵挂。如今知道他过得好,反倒只有心安。”
若白笑笑,拍手道:“好一句‘只有心安’。”
却又说:“你大道初入,境界未升多少,情爱倒是绝得比我都干净。”
江雾轻一愣,隐隐听出嘲讽之意,未敢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