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追寻自由未来的穆珩似有所感,在大漠中停住了脚步。他眯起眼睛望向一个方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单是他,包括临时外出寻人的江明雪,不少人都看见了。
“闻熹,是闻熹吗?”
“你上哪去!?”
“闻熹——你给我回来!”
闻熹在一众呼喊和呵斥中恍若未闻,纵身跃至囚室塔尖,遥遥望向天边。不得不说他和塔尖融合得相当完美,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穆珩在下边打了个寒战:“这特么的以为自己是避雷针吗?!”
下一刻闻熹就以实际行动推翻了他的想法。他不仅以为自己是避雷针,还以为自己是闪电侠,背生双翼,就这么乘风破浪地上了天。
穆珩瞠目结舌地看了半晌,由衷感叹道:“我一直以为闻熹是陆生动物,没想到和翼族也有亲属关系。所以说生殖隔离是真的不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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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殖隔离当然存在——只是托庚辰的福,让他在邪术的炼化下多一双不伦不类的翅翼罢了。闻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庚辰的幺蛾子还有点儿用。
三十三重天,长剑挽在身侧,凛玉咳了一声,形容已经有些狼狈:“这就是你的理由?”
天道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话:“凛玉,你不懂。”
“就你懂?”闻熹冷冷扬声。他踏上三十三重天时,一双羽翼尚未来得及收起,所掠之处卷起一阵飓风,连带着满池红莲随风狂舞,“凛玉!”
那身影顿了一顿,没有回头。莲海风浪诡谲,浓云漫卷,有血自他指尖滴落,一滴一滴,在水面氤氲出一片血色。
闻熹毫不客气地把人扯到自己身后:“还打?再打就没气儿了。”
他转头望向天边,讽道:“怎么,要是陈微山那群疯子想扶植庚辰成新的天道,这你也乐意?”
“我还真就不明白你这天道是干什么吃的,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就知道闲的没事劈几个雷破坏森林,这么说来下台也就是早晚的事,养你还不如养块叉烧。你知道多少人做梦都盼着你下台吗?”
天道的声音隐含怒气:“竖子猖狂!”
“那你来劈我啊。”闻熹以避雷针的豪气和闪电侠的运气浑不怕死地挑衅,“说不过我就玩阴的,我可盼着你赶紧完蛋了。”
“喂?喂?——这就溜了?”
不知怎的,天道打了两个雷,随后一点声响也没了。
“什么玩意儿。”闻熹抱怨道,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和如今的状态,略有尴尬地松了手。
——情急起来可以不顾一切,但是现在显然已经过了情急的时候。
凛玉默契地后退一步,社交距离客气而疏离,未有半分纠缠。闻熹盯着看起来只受了轻伤的凛玉神君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洪荒之初的第一把剑,天下兵刃之主,即使与天道对战,也不会落于下风。何况天道虽然假仁假义,却也真心疼自己花了大心血孕育的凛玉和凤凰他们,哪里舍得真伤害他,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吓唬吓唬——闻熹转身时如是嘲讽自己,果然是白忙活一场。
他拒不承认心中那点遗憾和庆幸,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即使他现在恨不得像502胶水一样粘在凛玉身边,把往事好好问个清楚。
——他不要面子的嘛。
然而一步两步三步,凛玉也没出声说一句“等等”,甚至连个暗示性的咳嗽也没有——闻熹以微信步数排行榜预备冠军的专注态度数着步数,心中酸溜溜的浸透了老陈醋的芬芳。
掌心的红玉石子隐隐发烫,闻熹迟钝地感知到灼热到近乎融化的温度,脚步一滞,猛地转身。
凛玉就在他面前倒了下去。长剑脱手,他整个人跌入莲池,溅起一片血色。
——所以说有时候面子这种东西该扔就扔。当然,当闻熹恨不得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的时候,是记不得自己十秒钟之前还拥有“面子”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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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吊儿郎当混了上万年的神族老年人士,闻熹以为除了“离婚”,再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心神了。那时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