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不想跑,但下天台的墙外铁梯,巧不巧的就在办公小楼的西侧外墙,就算给这些残魂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从医生中间穿过去。
这些医生一个个和之前碰到的那个一样,白大褂穿在身上极为不合身,就像是在臃肿的衣物外面,硬生生套上了一件过小的白色制服。
通过单薄的几乎被撑裂的白大褂,甚至能看到里面古代衣衫的轮廓,或者是钢铁铠甲的形状。
若不是在楼道里出其不意,等着医生自投罗网走进嘴里,小绒球根本打不过之前吃掉的那个。
而现在的大绒球太显眼了,就像个胖嘟嘟的大奶油蛋糕,呆在没有躲藏地方的天台。
大绒球怂怂地缩成团,但仍然好大好大的一个,用极小的奶音叫了一声:“唧?”
然而,无论是天台上的医生还是残魂,对这萌萌的小奶音根本没什么反应。
只有被“绑”在铁架上的小红,看到残魂们都远远挤在一起,没有再次靠近的意思后,便放下后背的双手,默默走到大绒球身后,用蚊子似的声音问道:“竹竹老师,我能吃掉那些瘦瘦的叔叔阿姨吗?”
大绒球用更小的声音,弱弱回答:“唧……”如果一会儿我们和那些瘦瘦的叔叔阿姨没被吃掉,那当然可以……
医生们聚在一起,用一种艰涩远古的语言讨论着什么,而后似乎达成了一致,齐刷刷朝挤在天台东边,抖如筛糠的残魂们围拢过去。
大绒球虽然听不懂每一个词,但这些词合在一起,它却奇迹般地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这是个千年难遇的好东西,仓促吃了太可惜,先吃那些开胃菜,而后再每人分一块绒团子。
大绒球更害怕了。
它刚才冲动跳楼的时候,黑无常便在电光石火间化作了纸片小人,贴在大球球背后一起掉了下来。
大绒球伸出爪爪,轻轻碰了碰同样站在天台上,毫不起眼的小纸偶,弱弱求救:“唧……”
而这时的无常小纸偶不知在抬头看些什么,一直极为专注地盯着比萨斜塔般靠过来的门诊楼顶层的深蓝色玻璃,以至于大绒球这一爪爪,差点把他碰摔一跟头。
大绒球疑惑抬头,顺着无常小纸偶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见门诊楼顶层的蓝玻璃后面,似乎有一张插满管子和仪器的病床。如果不是小绒球天生感知力极为敏锐,它根本不可能看到玻璃后面的景象,那是深蓝色的镜面玻璃,其他人就算贴近去看,也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