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唯独祁云颂一人眉尖颤动,视线不动声色移向视频最角落处,一道毫不起眼的瘦弱人影。
——那人嘴里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的动作甚是娴熟,却也因此显得十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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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就想不通了,元萧的脑袋是不是装满了屎?”
夜晚十点之后,Oren猫咖隔壁街的烧烤摊旁,唐光一边抽烟一边猛灌三瓶啤酒。半晌后醉醺醺地说:“家里有那么缺钱,缺到给人当狗的地步?”
“学长你少喝点。”祝衡无奈劝道,“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唐光:“垮就垮了,反正也没人管。”
祝衡:“谁说的,我会心疼呀!”
“不,你丫根本没有心。”唐光狠狠掐过祝衡的脸,“我俩认识七年多了,你不跟我谈恋爱,跑去跟周故谈……你们两个王八蛋!”
祝衡被掐得直嚷嚷:“你心里有位白月光了,还和我恋爱,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一旁满头绿的隐形人周故:“……”
“白月光个屁,一言不合跑出国的傻X,老子恨他……”唐光嘴里嘀咕着,醉醺醺地倒了下去,很快便已不省人事。
祝衡抬头与周故对视一眼,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每次提议下班后聚餐的都是唐光,同样每次醉成狗的也只有唐光,祝衡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对周故说:“没办法了,先送他回家吧……过来搭把手。”
于是他们一人托起唐光一边肩膀,一路负责到底,将这昏了头的醉鬼安全送进家门,然后再并肩一起回祝衡住的公寓。
沿路周故的话都很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白天见到元萧的缘故。
祝衡大概猜到了一点,所以边走路时边试探说:“……你很在意吗?元萧说的那些话。”
“没有。”周故淡淡回答。随后不等祝衡开口,他说:“是嫉妒。”
祝衡有些诧异地偏过了脑袋。
“一个渣滓陪了你二十多年,想到这一点,我就很嫉妒。”周故沉声说道。
祝衡仍是愣着。片刻后他释然地笑了,空出的手腕主动勾住周故的胳膊:“有什么好嫉妒的?都是过去式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呀……”
周故没有说话,祝衡于是先一步上前,拉住周故冰凉的双手:“你说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周故“嗯”了一声,宽大的手掌反将祝衡握住。
“我也一样。”祝衡说,“不管怎样,都不会食言的。”
周故仰头望天,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祝衡。”
祝衡:“嗯?”
周故:“……什么是‘白月光’?”
“诶?你居然把那个听进去了。”祝衡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大概是指,可望不可即的意思?学长惦记的人,去了很远的地方……想见也没办法见到,所以被叫做白月光。”
“那很久以前的祝衡,应该算我的‘白月光’吧。”周故突然说道。
“啊?”祝衡陡然抬眼,一脸被炸到的表情。白月光祝衡,谁?哪个狐狸精?
“是你。”周故看穿了一切似的,伸出冰冷而修长的五指,将祝衡的小脸轻轻勾了过去。
临近午夜十二点,晚风吹拂的公寓门前,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两道不断接近的身影。
他们亲密地在一起接吻,急不可耐地拥抱抚摸着,冰冷与滚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借着酒精带来无法忽视的强烈情绪,彼此等待已久的寂寞灵魂相互融合,直到最后难舍难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