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快睡,等你睡醒,带你上街玩儿。”
或许是察觉到仙君就在旁边,这这被人护着的感觉太过安适,温行隔着被子和他靠在一起,头顶抵在叶酌的腰线上,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于是叶酌摘了帷帽,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弟子来。
温行当真是长得很好看。
其实按叶酌几千年的面相看下来,每一种人的特点都是不同的,有时仅仅是看脸,他就可以把旁人的生平猜的七七八八。譬如长舟渡月的修士呢,要生的温和一些,下泉宫的剑修呢,眉眼冷淡含煞的就比较多。
同样的,经历另一方面也会塑造长相,没吃过苦孩子和习惯劳作的,长袖善舞和沉默寡言的,修剑的和习文的,长得也不一样。
但温行不同,他的长相与其说是冷清,不如说是清贵,尤其是此时卧在这里,眉眼隐隐含笑的时候,就自带了一股写意的温吞。叶酌看着他,总觉着有些不对,因为单叫他看脸,他会猜温行该是王权富贵之家的小皇子,上头有个宠爱他的哥哥顶着国事,他就去写写诗赏赏画,偶尔出面呛哥哥两句,替哪个犯错的朝臣求个情。
总之,那种被养在锦绣堆里,从没见过人间龌龊的孩子,才该是温行这样子的。
叶酌叹了口气,深觉他自个实在恶劣,温行刚刚没睡觉,他想要他睡觉,现在睡着了,他又心痒难耐,非要去骚扰一下下,于是盯着他安安稳稳样子,悄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
看着那个小小的凹陷,叶酌伸出两只手,给他按了一个对称的酒窝。
温行当真是累着了,这样居然没醒。
叶酌有恃无恐,把温行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他们在阵法里待的久了,就越发趋近于本人的面貌,譬如现在,温行就像是缩小到了十五六岁,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他用一种非常依赖的姿势蜷在仙君旁边,叶酌一伸手就能摸到乌黑的长发,他就那么瞧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居然什么也没干,硬生生陪他坐了一下午。
等到日暮西斜,仙君终于看够本了,打算起来做点食物投喂小徒弟。
他小心翼翼的从温行身边挪开身子,然而很奇怪的是,温行方才明明睡的很好,叶酌还没有彻底站起来,他就醒了。
刚刚醒来的长老尚不知今夕何夕,他茫然的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也不明白为什么什么都听不见,而且身边的仙君,也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现在还在阳光照不进去的白狱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