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想得快哭出来了,抓起身边桑落久留下的一件外罩,认定了它是气味的来源,气呼呼地把它掷到了地上。
半晌后,他又摸下地来,悄悄把衣服拥回了自己怀里。
罗浮春小心翼翼地揭起袖子,凑在鼻边,珍惜地吸了一小口,随即一骨碌钻进被子,把自己闷了起来。
……然而,那股淡香犹自不绝。
……
桑落久那边的事情办得很是顺利。
陆谷主性情本就随和,更何况风陵与清凉谷是世交,尽管百事缠身,他还是用了半日光景,凝神聚灵,消耗大量精力,绘出了七张天地定气符,
桑落久携符返回时,陆谷主问他:“可需要我叫你周前辈送一送你?”
桑落久温和婉拒:“盈虚君来谷中,便是来陪陆谷主的。落久岂可夺爱呢。”
陆谷主被一个小辈揶揄,一张娃娃脸立时涨了个通红。
桑落久心情不坏地离开了清凉谷。
从清凉谷到梅花镇需花半日御剑,桑落久不敢懈怠,一路向回赶去。
他路过一处山麓时,着意赏了赏这里的景色。
盛夏之晨,山间浓雾郁郁,山顶仍有寒意,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去冬的雪意。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桑落久笑意微绽,想,待唐刀客之事了结,他便要带师兄来此地游玩……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他的身体猛然向前踉跄了一步,脚下剑身陡然翻覆,随他的身躯一道,向无边深谷中坠去。
——一支无声箭穿云破空而来,刺破浓厚的云层,贯穿了他的右肩。
桑落久急急聚起被疼痛逼得涣散的神智,并迅速折断羽箭、拔·出淬了毒的箭头,诵了几句心诀,方才险险地双脚落地。
待山雾散开些许时,幢幢的黑影,将桑落久沉默地包围在了中心。
……起码十数人,皆是有备而来。
桑落久呼出两口气,吹散一点雾气,吸入一肺水珠。
他笑问:“各位,我还能借个过吗?”
在他问话间,桑落久眼睛迅速转动,在那群来意不明的人影上寻找线索。
然而,黑影们一言不发。
桑落久额角渐渐沁出汗珠,一因疼痛昏眩,二因心力的瞬间透支消耗。
……是谁?是何目的?
“各位不想相让,是不知我是何人?”桑落久继续试探,“吾乃风陵云中君座下之徒,你们动我,便是与风陵结怨,纵我一马,我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风陵?”黑纱覆面的为首之人听到这话,终于冷笑一声,粗哑着嗓子,道,“风陵有何了不起?”
话说至此,多说无益。
本就没有什么侥幸之心的桑落久忍痛,徐徐拔剑,话音再不复昔日的柔和可亲。
“那便……相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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