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像是好整以暇,要看自己怎么处理这桩道门丑闻一般。
罗浮春拍拍身上的土,巴巴迎上前来,眼里都是闪亮的光:“师父!”
方才,隔着一扇门,封如故竟有了罗浮春幻想中的师尊模样。
罗浮春踊跃道:“师父,文始门做出这等龌龊事情,我们要如何惩处他们?”
封如故却像是失忆了一样:“惩处?什么惩处?”
罗浮春一指那四个小孩:“绑挟幼子、勾结魔修,这两条都是大罪啊,”
“哦。”
封如故反应却是平平,转向如一,打了个招呼:“道门的糟心事,让佛家见笑了。”
如一神态平静,倒像是看惯了这等事情。
“……师父?”罗浮春听出话头不对,“难道师父打算放过文始门?”
“如果不打算放过,浮春想要怎么处罚?”
罗浮春不假思索:“自是把这四个魔道之子当做证人,将文始门的作为大白于天下,将他们除去道籍,永世不得录用!”
“好,这四个孩子,你亲手交出去。”封如故撑着脸颊,“他们是魔道后裔,血脉作证,确凿万分。按现在的道门规矩,魔道一旦被抓,最轻是枭首哦。”
四个小萝卜头齐齐打了个冷战,一时都不知他们来找封如故是对还是错。
罗浮春被狠狠噎了一下:“可……他们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不无辜,可不是他们说了算。”封如故道,“我且问你,如果文润津说,这四个魔道之子是混入文始门的探子,他并不知情,你待怎么办?”
“他们身上有文始门打下的‘禁止出山’的法印!文门主怎么可能不知情?他不可能推卸得了责任!”
“那如果这法印,文始门每个弟子身上都有一个呢。”
这下,罗浮春吃惊了:“这……”
封如故:“啊,这是我瞎掰的。”
罗浮春:“……”
“……不过,要是文老头真这么说,你该怎么应对?”封如故懒洋洋道,“说到底,这里还是他的文始门,他想在自家弟子身上打上多少就能有多少。”
封如故向来是能坐着就不站着,站了一会儿,又在如一身侧坐下了,动作自然地拿过他刚刚放下的茶盏,喝了一口。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如一还没反应过来,杯子已经抵上了他的唇。
如一身体一僵,看到他放下杯子,杯边的水光在他喝过的另一侧,表情才稍转好了一些。
罗浮春还在绞尽脑汁时,封如故的一席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这事说到底,不过是小事一桩。真要追究起来,他们有大把大把的理由替自己脱罪,到头来,顶多能治文润津一个失察之罪。”
“文润津甚至可以美化自己的行径,说他是为了追回道门遗失之物,是为了风陵,为了三门,为了道门,才出此下策。且这四个小魔修的父母无恶不作,是真正的邪门歪道,挟持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只要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以及会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三门说不定还得记他一功。”
“但无论怎样,事情一旦捅破,这四个小魔修是死定了。”
一旁的桑落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乖巧闭上了嘴,装作无事发生。
罗浮春难免泄气:“真没什么办法能教训一下文始门吗?”
一旁沉默的如一竟开了口,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