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商陆的房间和他这个人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简单的木质小书架,桌上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学生书桌,放在暑假最顶端的几个带着灰尘的奖杯,还有那张米白色的,明显属于一个稚嫩少年人的床。
一切都好像是停留在了蒋商陆前半生的某一个阶段,而这似乎……也正是蒋商陆从来都不允许别人走进他房间的原因。
于是此刻明显也察觉到了闻楹对眼前这怪异的一切的惊讶,坐在墙角的黑暗处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蒋商陆过了好半天才声音冰凉地缓缓开口道,
“这是我读高中时候的房间。”
“恩。”
并没有针对蒋商陆奇怪的房间表达太多属于自己的看法,闻楹注意到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就主动走过来又把医药箱放在了地上。
蒋商陆见状靠着冰凉的墙面也不说话,望着闻楹耐心找出消毒水并试图凑过来帮自己处理脸上的血迹后,他忽然眯起自己色泽浓郁的眼睛又笑容古怪地问了他一句。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看上去挺不正常的的?”
“……不会,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这么坐在墙角,他还喜欢下雨天不撑伞跑到外面去淋雨。”
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闻楹显得很中肯地给出了这么一个听上去有点像在哄小孩,但是又莫名地显得很让人信服的答案。
而闻言的蒋商陆在不自觉扩大自己的笑容后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后,许久才开玩笑一般地轻轻开口道,
“谢谢,我忽然感觉我自己有自信多了,至少我从来不喜欢不撑伞跑出去淋雨。”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两个人的气氛莫名的就轻松了一些,闻楹今天因为友人的提醒而决定头一次如此真实坦然地面对一直以来他都以回避态度对待的蒋商陆,而蒋商陆也不再沉溺在刚刚那种过激消沉的情绪中继续折磨自己。
只是等闻楹快帮他把脸上的伤口处理完时,他忽然就不经意撇见了被蒋商陆放在书桌上的那瓶明显已经被拆封了的卸甲油。
而随即低头看了眼蒋商陆手指上已经被擦去黑色指甲油的两根细瘦的手指,闻楹望着那两块怪异的突起的指甲盖底下泛着紫红色淤血的旧伤,本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心情一下子更复杂了。
有点陌生,但是却又来的很自然,大概是有点不忍心,也许还有点说不出的……怜惜。
“你也去休息吧,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舒华的房间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