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他戒备地盯着看似平静的海面,波澜的峰谷起伏间,逐渐的,水面被什么东西刺破,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逐渐从水中浮现。首先是靛蓝色的发顶,随后是一张浅金色的面容。一对淡紫色的烟罗一般由精致的骨架撑起的鳍耳昭示着对方鲛人的身份,手指和脚趾间同样颜色的半透明的蹼亦是鲛人的特征。鲛人在水中的时候可以化出鱼尾游弋,但是到了岸上便只能维持人腿的样子,所以这个看年纪也就两百岁左右的青年鲛人傲然立在波涛之上,一手执剑,一手指着斛九,喝问道,“你是谁!这儿不是你们随便能进入的地方!”
没想到少昊琴这种按理说更属于羽人的圣物,鲛人也会派兵把守。而且竟然是从岸上便已经设防。斛九不明白,为何鲛人会这样在乎这把琴。
他头上的耳朵微微一转,面上冷凝,直言道,“我要借少昊琴。”
鲛人厉声道,“放肆!少昊琴是我鲛人的圣物,你凭什么借走?!”
九尾狐妖说道,“借走后,自会归还。我不想伤人。”
结果这句话令那鲛人更加愤怒了。他铿然一声拔出剑,“不知死活的妖,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在海洹正和那鲛人僵持的时候,大阿山上伽蓝寺中,迦南推开了禅房的大门。
此时巫咸族的众巫师们正聚集在经堂里商讨如何潜回巫咸族,营救几位。迦南的突然进入,令得所有人倏然噤声。
不知何时,众人竟对迦南这曾经的族中一员有了几分忌惮。大约是在面对巫咸时,他表现出来的实力跟原先差距太大,令人有些难以相信的缘故。
迦南环视四周,问了句,“鹿鸣呢?”
青夷说道,“他还在昏睡。昨天他似乎经历了某些打击,一直在做恶梦的样子。”
“是么。”迦南听了,满意地露出笑容,“很好,这样把他送还给离孤的时候,就省事多了。”
此句一出,四座皆惊。
向禄第一个站起来,大喊道,“你胡说什么!为什么要把鹿鸣送给离孤?!”
长田也皱起眉头,“迦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反对声不断,迦南却一旦也不急。他悠闲地走到最近的一张破旧的蒲团上坐下,苍白的脚踝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伶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