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能察觉到眼前曾有过力量的存在，但随着纹路破碎而正在快速消失。他眼底闪过讶然，看向身边云瑛。

脸上旧伤叠新伤的男人站得笔直，全身挂彩好不狼狈。望着平台中央的目光尖锐又深沉，眼眶渐渐红了。

“她在里头。”

云瑛感应得到近在咫尺的血脉力量，他声音很哑，低得只有冰夷能听得清。艰涩、怅然、后悔，太多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听得谢舟遥心神大震。

“那去救她。”冰夷沉声，再次确认周围没有敌人更没有陷阱后，把机会让给了云瑛。

一路窝在冰夷怀里的小青鸾闻声震翅而起，跟在了云瑛身后，越过地面一圈圈墨绿禁制，飘然落到了平台中心。

平台中央是透明的，厚厚一层不知是何质地的材料，隔绝掉了外界与内里空间。

眼前，是谢舟遥曾经从照片里见过的面孔。明艳而大气，长发飘散，身上只穿着件研究所里常见的白长衣，赤着手足，被浸泡在墨绿溶液里，人事不省。

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安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谢舟遥看愣了，凑近几步想去看得更清楚。才走出几步，就被云瑛推到了旁侧。

身形高大全身伤痕的男人趴跪着，还未有所动作，泪就先下来了。他低着头，谢舟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大颗大颗的泪，滴啪嗒地砸在了透明地面上。

谢舟遥不知该怎么做了，回头遥望冰夷。

冰夷收到谢舟遥递来的目光，下颌微敛，抬脚也飞了过来。在见到透明地面时也一愣，凑到透明隔断边，用手抚摸透明隔断边缘。

“耀晶。”冰夷见过这种东西，在几千年前。

封印和隔绝掉妖类力量，堪称是妖类天敌的存在。只是随着天敌灵气日益减少，在几千年前冰夷见到时，耀晶也已经是鲜少露面的稀有品了。

这种原石在地心深处孕育而出，能慢慢消磨掉妖类的力量，并极大程度限制妖类本身力量的恢复，远古时期曾有种族背地里拿着做囚牢之用。

云瑛显然也听过这说法，甚至早有耳闻科威尔得到过这类材料。听着表情不变，但眼神越来越悲伤。

谢舟遥忍不住了，凑过来看，仔细一瞧才发现，透明耀晶不仅仅覆盖在地上，墨绿粘液下方，似乎也有透明隔层的存在。

牢笼，莫过于是了。

冰夷等待着云瑛给出态度，这牢笼明显没办法从内突破，只能在外部动手破坏。但外部破坏，是否会伤到内里的人，就难说了……

云瑛整个人趴到地面去了，脸贴着往里看，不断用手隔着透明牢笼去摩挲云玲的脸。

穹顶之下，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等待着一个艰难的抉择。谢舟遥感觉到了云瑛的悲伤，他身上羽毛都耷拉下去了，整只鸟颓丧无措。

“开吧，她不会愿意这样待着的。”良久之后，云瑛终于给出了回答。

冰夷猜到了云瑛的态度，他望着眼前生死不明的女人，联想到了谢舟遥。

他想，如果谢舟遥被这般困着，受着折磨，永无宁日，无可避免面临死亡。他也会选择给他体面的结束。哪怕这个结束，或许意味着两个人同时结束。

当然，他定不会让这种假设成真。

冰夷抬起手，汹涌澎湃的威压释放开来，压制得云瑛与外围一众特工都退开了一步。

他握拳，拳头包裹着密集到实质化的冰霜力量。

科威尔地下开始震动，被攻陷的建筑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远古神龙族的力量。

嘭——

拳头落下的前夕，小青鸾被一股力量带起，抱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免除了全部的力量冲击。

坚硬无比的透明牢笼出现裂纹，如蛛网般散开。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