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娥还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已经快五十多岁了,没办法,熬了那么多年就为了她手里现在抱着的孩子,本就不会保养的人因着前不久的生产又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此时的她嘴唇都干裂了,熬红了眼睛,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阿、阿荨,你弟弟这样下去不行的,麻烦你去镇上请一下大仙,可以吗?”她低低地说完,目光中带着哀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看着南荨。

南荨侧头看了看裹在襁褓中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之前是什么样的,自他从市里回来的这两天,弟弟除了偶尔太累了会睡一会儿就一直在哭,而就算睡了,也是不多会儿就醒,才让徐小娥有些受不了。

小婴儿是很爱哭,但也不会成天成宿的哭,村子里有经验的人过来看过,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找个大仙来看看吧,这是碰见脏东西了吧?”说话的人还会不经意看一眼南荨的地方。

徐小娥想说,我连家门都没有出过,就连生孩子都是接生婆直接请到家里来的,怎么会有脏东西,除非是跟着他们这些大人进来的。

村子里的人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世界有某些事物的存在,徐小娥也很无奈,因为她自己就是这其中一人。

南荨看了会儿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儿,犹豫了下,看了眼徐小娥,徐小娥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把钱给南荨,她把钱放在了裤兜的口袋里,这会儿不太好拿,南荨看出来,轻声说:“我来……抱着吧。”

妇人闻言却忽然睁大了眼睛,坚决地朝南荨摇了摇头。

果然,南荨眸子的光暗下去,看着妇人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怀里的孩子进了屋,把孩子放在床上,也不管孩子哭的更加的厉害,赶紧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南荨,钱刚被南荨抓住一角,她就赶紧松了手。

徐小娥:“……”

她抱回孩子也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于无情了些,这下更加不敢直视南荨,目光闪烁,“你、你早些去吧,妈哄你弟弟,路上自己买早饭吃,我做好中饭等你们。”

南荨不可置否,把钱往裤兜里一塞,就出门了。

他们这里往镇上去,除了偶尔卖农副产品的大叔大婶们,就是过路的长途大巴车了,每天天刚亮的时候会经过这里,收点钱带上村民。

车子还没到,南荨盯着身后小水渠出神,水渠尽头蹲着个蓬头垢面的人,看一眼南荨继续低头看着水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水里好像有别的东西。

南荨从小就知道,他眼里的世界跟别人的不同,他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也是被区别对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