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棉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棉。”

塞西尔随即凑上前。

周棉却是不停地喘着粗气，眨着眼看塞西尔似乎在辨认什么。

“阿棉。”

塞西尔当即抱住了人，让周棉靠着他低声道：“阿棉，你还记得我吗？”

周棉用手按住了头部，蹙着眉，面色有些扭曲道：“嗯……”

“阿棉怎么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我……”周棉紧锁着眉：“好乱……”

他真的好乱，如今脑子里都是交杂飞矢的画面，让他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感觉不亚于神经错乱。

他还是想不起小时候的事，但脑子里却一直浮现了过往在荒星，在……海盗船上的画面。赤影，火光，日暮城……争先恐后地相互推挤，周棉觉得他脑壳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周棉忍不住抱头低吼。

“阿棉……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塞西尔不敢慌也不能慌，只是紧紧抱住了浑身发抖的周棉，握住周棉的手。

塞西尔握的力度很强，周棉的手都红了，但这样让周棉感觉到了力量。

“火……”周棉双眼发红道：“我杀了他们。”

“我……我杀了他们。”

“都是过去的事，你看着我。”塞西尔捏着周棉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道：“那些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周棉愣愣地和塞西尔对视。

塞西尔道：“阿棉，只有我是真的。”

周棉眼睛忽然浮现了水汽。

塞西尔解开外套中间的扣子，把周棉颤栗的身体拥入了自己怀中，拉着外套覆盖包裹住了怀中人。

“塞西尔……我是罪人。”

“你不是。”塞西尔让周棉枕在他怀中，他则是把头低下靠在周棉肩膀上低声道：“你是我的阿棉。”

“是我害了顾少将……”周棉手紧紧攥着塞西尔的衣襟道：“是我害的。”

赤影不仅仅是为了削弱联邦实力，也是为了给自己警告。否则为什么会选在这个点？

“不是。”塞西尔亲昵而坚定道：“是你救了他。”

“我的阿棉很善良，救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是罪人。”

周棉忽然哭了。

塞西尔愣在了原地。

他和周棉处了挺久，周棉从来都是那副疏离的模样，遇见什么事了不慌不忙，从来不曾失态。

即便此刻周棉也只是无声地落泪，但塞西尔心底依旧像是被狠狠敲了一顿，心疼得无法言语。

他不知道为什么周棉会忽然因为他那一句话而失守。

塞西尔也不知道周棉其实一直在等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