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从落地窗的倒影上看见了朔北的姿势,像是苦苦哀求让主人不要抛弃它的大型犬,看上去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有点儿犯规,让人按捺不住,想抬手揉一揉脑袋。
在火锅店里,凭着死脑筋和钻牛角尖的劲儿坚定起来的拒绝意志,竟就这样软了下去。
不行不行,我明明是个猫党。
江沅在心底对自己说,说完瞪着倒影里的人,硬邦邦道:“我这里虽然是两室一厅,但我只有一张床。”
朔北立刻接话:“我可以睡沙发。”
江沅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将就,正琢磨着再找理由,又听得他说:“那张懒人沙发就够了。”
“喂。”江沅压低声音警告。
“那我在你卧室里打地铺?”朔北语气弱下去。
江沅扬高语调:“别想。”
“那只有你搬去我那儿一个选项了。”朔北拿额头蹭了蹭江沅,话语故作无奈,“我最近住的地方是三室两厅,有三个卧室供你选择。当然如果你想住别墅,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得让人过去打扫,立刻住过去不太现实,要隔两三个小时才行。或者你想住大平层?但大平层在市中心,我一直嫌吵。”
搬去你家我还能好吗?你有那么多房子你了不起啊!要是我活你这么多年指不定产业比你更多呢!再说我都拒绝你了你怎么还使劲往我身上粘!脸皮未免太厚了吧?
江沅在心底一顿咆哮,转身把朔北从自己身上撕掉,凶狠地瞪他一眼,大步走向卧室。朔北跟在他身后,但在即将跨过卧室门的时候,被啪的一声拍在门外。
“我思考一下,一个人思考,你不许进来。”江沅隔着门对朔北大喊。
说完为表明心志,还捏了个结界。
一门之隔,卧室仍是江沅离开时的模样。他没有收拾被子的习惯,床铺很乱,有个抱枕还被踢到了地上。江沅把抱枕捡回床上,取出先前藏起来的充电宝,一屁股坐上去,边充电边思考人生。
“来了,老弟!”阿充的声音飘出来。
江沅盘着腿,含混应了一声。
“猫已经接到了,你为什么一脸忧愁?”阿充问,“还有,刚才你和朔北在说搬家的事情?”
“我没打算搬家。”江沅低声道。
“所以为什么朔北要让你住他那?”阿充是真的不知道前因后果,早上起床后,朔北就将他无情地塞回了充电宝里,刚才听见两个人在外面谈话,急得抓心挠肺,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等在卧室,安静地当个哑巴。
江沅漫无目的的视线落到卧室阳台的盆栽上,他精心打理的月季在阳光底下开得正艳。他盯着月季,过了好一会儿,将火锅店里的事情告诉了阿充,包括朔北说他就是他一直要找的师父。
这缕分魂的反应却比想象中淡定:“这有什么,不就是喜欢你吗?我也喜欢你!”
“这不一样。”江沅抬手,啪的一声拍在充电宝上。
“哪里不一样了?”阿充大声问。
“哪里都不一样。”江沅瘫着脸回答。
阿充哼哼唧唧一阵,小声说:“你这是差别对待。”
江沅:“人就是这样,双标是人的本质。”
这句话之后,江沅和阿充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充电宝这个灵气转换装置加快江沅体内灵力回复的速度,没过多久,之前消耗的那些被补了全。江沅换了个姿势,俯下身去检查充电宝的剩余电量,就在按下按键的时候,听见阿充说:
“你说朔北要找的人就是你。”
江沅“嗯”了声。
“你是他师父。”阿充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