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一股万分熟悉浑厚威压犹如倾泻而出的洪流,无比霸道地横栏在他面前。黑暗中,九尾狐魂现出一抹庞大的虚影,兽尾舞开,它通体焕发出月白色的冷光,狭长的兽眼微微眯紧,居高临下睥睨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像是早就料到那人会出手阻拦一般,苏云河眸底笑意加深,十分顺从的停下脚步。
在他身后,戚景瑜眼睫轻颤着抬起,瞳仁深处一点幽碧妖光缓慢逸散开来。
“老师,还请留步,徒儿有一事尚未来得及向您确认。”
“请问。”苏云河说。
戚景瑜道:“这朱厌的肉身,您是何时、又是通过何种手段占为己有的?”
“你果然在意这个。”苏云河了然笑笑,说,“数百年前,朱厌遭降妖师追猎身负重伤,却侥幸未伤及性命。他的确是想借那次机会诈死后回到青龙身边,然而碰巧的是我也需要一个得以掩盖真身、接近青龙的机会,所以就顺便送他上路,且留了肉身作为己用。”
“九尾,这答案你还满意么?”
戚景瑜不着痕迹地“嗯”了一声,对阎漠道:“劳烦魔罗大人代本尊将那孩子接出来。”
两人毕竟是相处久了,阎漠对他的脾气秉性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这狐狸冷静起来是名副其实得了道的高阶妖兽,姿态高贵冷艳得不可侵犯,可一旦翻脸也随时能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为祸一方的九尾妖狐。
魔罗大人心里清得跟明镜儿似的,心说这节骨眼那占了朱厌皮囊的东西说什么不好,非得说那挑衅狐威的大实话,真是没事找事,忙里添乱的妖孽!
这么一想,阎漠不动声色地朝前挪了一步,那个“景”字还没来得及从牙缝里吐出来,只见那背对自己的男人不耐地一挥手,言简意赅道:“去!”
深刻理解到“多说无益,不如任由其肆意妄为”的魔罗大人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认命进门接孩子去了。
大不了就是倾覆东海,为那不孝徒儿报个仇嘛——魔罗大人自我安慰地想,这善后还是可以做到的~待脚步声较远,苏云河维持着仰头端详九尾狐魂的姿势,开口却是对身后的人道:“怎么,九尾这是想要犯上了?”
“老师,您也不能这么说。”戚景瑜从容道,“那逆徒对我存有二心死不足惜,但胆敢取本尊徒儿性命者,我定叫他万劫不复,悔不当初!”
……
地面之上,天地间暴雨倾盆,雨水被漫天洒下的妖血染得猩红触目,悲鸣声戛然而止,傀儡重眀的胸腹被龙爪撕裂,再无反抗余地地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