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有时候很疯。
贾珠从来都是知道的。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年,在免去了那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直面了“曾经”的可怖后,许多事情都朝着美好的一面发展,仿佛许多骤变也被掩盖在尘埃之下。
然发生过的事情便是不可变更。
曾见过,看过,体会过的情感,并不会这么轻飘飘地随之消失。
贾珠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何会杀了允礽,然更令他在意的是,既然允礽都说了希望事实如此,又为何会说莫要重蹈覆辙……?
可他的困惑还没吐露出,就被允礽的吻给吞没。
“……我进宫来,不是为了……”
贾珠的话低了下去,根本没能说出来。
“……我派人去请了阿珠多少回,你偏是不进宫……”
有人在笑。
“成何体统?”
“要何体统?”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哀哀一声低叫,仿佛是被触碰到了危险的地带,贾珠略显煎熬地皱眉,“……痒……”
“莫要动,朕来服侍你。”
贾珠:“……”
被允礽服侍,那是要去掉半条命吧?
他一个巧劲,翻身压在男人的身上按住他的胸膛,拧着眉说道,“今日,我自己来。”
新帝的眼中透着奇异的神采。
他并不在意控制权在谁身上,仰躺在床上,自下而上,能够看得清楚贾珠的神情。即便他已经对这种事放得开了许多,可是在床事上,贾珠仍旧是不太喜欢明亮之所。
惯是熄灭了灯再做。
如今,贾珠骑在允礽的身上,本是要下床去熄灯,可是两只大手却牢牢地抓住贾珠的腰,不许他下去。光是他们现在这般尴尬的姿势,贾珠再是如何,也不可能拉下脸来叫人进殿熄灯。
灵巧的手指已经勾开了贾珠的衣襟,允礽低低地说道:“就这么做。”他的腰暧昧地往上顶了顶,这暗示的意味浓郁至极。
贾珠软软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脸上,力气不重,带着几分羞恼,“我怕是知道为何想杀你,”手指捏住允礽的脸,“这般没皮没脸……”
他低下头。
“确实该杀。”
鼻尖蹭着鼻尖。
允礽低低笑出声来,“那你来。”
窗边的玉瓶内插着娇滴滴的花枝,是今日新新换过的,异常娇嫩。
轻轻一掐,就嫩出汁来。
幽幽香气弥漫。
仿佛汁水里流淌着惑人的蛊。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融在风里,轻飘飘地散去,彷如无影无踪。
贾珠累得很。
他枕着允礽的胳膊很快睡去,呼吸间的炽热渐渐平息下来,最终落为宁静。
允礽沉默地注视着贾珠。
他已经许久不再梦到梦魇。
大抵是在白莲教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后,他就不怎么做梦了。
最近的一次,或是在数年前。
当时梦到什么……
允礽也记不大清了。
只记得醒来时,贾珠就趴在他的身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允礽长臂一伸,下意识就将人拢到了身边,“你在作甚?”
贾珠挑眉,脸上满是笑意。
他的手里抓着一把绝不可能出现在寝床上的墨条,然后涂在允礽的鼻子上。
允礽猝不及防被抹了一把,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那点冰凉。
“……哪来的?”
“在床头摸出来的。”贾珠玩味地说道,“应当问,保成到底在这里头,藏了多少东西?”
贾珠慢条斯理地擦了手,将黑漆漆的手帕丢到一边。允礽侧头一看,才发现这床上放着的东西,又何止是一小碟水,墨条,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譬如淫具,譬如那个胳膊粗的玩意……
允礽:“……我没想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