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恼怒的说着,脸上是冰冷的寒意。
“阿玛,你也知道,那老东西本来就快死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花在他身上如流水,死就死了。”太子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这老东西活着也是浪费,当初他早就该死在火场里,不过是侥幸,这才让他活着出来。
他挺着一口气的确是痛苦,然折磨一个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人,倒也不会让太子觉得愉悦。
“他死了倒是没什么,不过余下这几个,可是得好好养着。”皇帝说到最后,声音里的血气,却是挥之不去。
刺杀一事,已经过去几个月,可是引发的后果,却是到现在,都没能到尽头。
康煦帝看着太子,“你真要亲自动手?”
“阿玛说笑了,这哪里是我自己动手,不都是嘴皮子动动,全让手底下的人去了吗?”
皇帝皱眉:”你知道朕在说些什么。“
“阿玛,孤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太子笑眯眯地说道,“眼下,还不到时候。”
却也快了。
康煦帝回想着太子列出来那一张舆图,半晌,还是忍住了训斥的心思。说到底,太子一步步走到今日,已经超出了康煦帝的预料。眼见太子比设想中的还要成熟,康煦帝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呢?
哦,唯一不高兴的地方,便是太子直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
许是因为之前太子险些出事的缘故,哪怕朝廷眼下正是风声鹤唳,可是还是有不少朝臣前仆后继地想要请求太子成婚。
如果说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是到了眼下,这请求的声量,却是不容小觑。只是太子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哪怕康煦帝提起来,也是摇头,压根没有想法。
康煦帝知道太子的主意,可是这年纪大了,人就是爱唠叨,总是忍不住将之前的事情反复拉出来说,让太子这几天看见皇帝就想跑。
“皇太后问起了你的婚事……”
“阿玛,孤查出来,和忠顺王接触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有疑点。”太子利索地打断了康煦帝的话,从怀里抽/出了一份文书递给皇帝。
康熙帝幽幽地看着太子。
太子咳嗽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晃悠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阿玛?“这声音里还带着一点讨饶的意味,好像是在恳求着康煦帝不要再说之前的事情了。
康煦帝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将手边的纸团丢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太子的脑袋上,这才将文书抽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朕看你能躲到几时!”
太子可是不理,康煦帝在看文书时,他自顾自地摸了茶点来吃。他一路带人从京城外疾驰回来,早就饿坏了。只是这香软的东西吃得他眉头紧皱,三两下吞了几个,又放了回去。
梁九功盯着看了一眼,转身退出去,命令人重新开始准备东西。
只是这一出一进,待梁九功回来时,康煦帝正大发雷霆,“荒唐!”
太子查出来的,正是他们缺少的最后一环,然这个答案,却是叫皇帝雷霆震怒。
殿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太子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歪着脑袋说道:“阿玛,生气做什么?应当害怕的,不该是他们自己才对吗?”
太子扬起一个嗜血的微笑,“这个年,怕是有趣极了。”
…
“救命,呜呜呜……”
雪下得越发大了,甄英莲跟着娇桃出门时,被她包起来就像是个小团子,一步一步地跟在娇桃的身后。
自打上次出事,甄英莲都快一个月没出门。
是现在快过年了,甄夫人才松了口,允许娇桃带着她出来走走,可是也不能走太远,还是只能在边上来回。
甄英莲自然也是愿意的。
毕竟要是真的叫她再来一次,小姑娘可真是要吓得不敢出门了。她身边跟着一个婆子,还有娇桃,三个人一起出来,将小姑娘护在了里面。
雪很大,雪声里,吵闹的声音,也不小。
甄英莲好奇地看了过去,发现正是一些官兵正在一处宅子的前面抓人。那些看起来家世不凡的公子姑娘们给粗暴地带了出来,被推到在雪地里。至于那些奴仆就更不用说,看着一个个都衣裳单薄,很是可怜。
甄英莲抓着娇桃的袖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娇桃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她看着一个跪倒在雪地里的姑娘,有些可怜地摇头,”看着好生可怜。“
“这是家里头犯事了。”娇桃捂住甄英莲的眼睛,不叫她往那边看,“所以,官兵这是来抄家了。”
娇桃抿着嘴,说起这话时,声音也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已经是这个月里的第五家了。
这个年,有很多人,怕是过得不会太好。
可这都和他们没关系。
娇桃小心地守着甄英莲,比之前还要警惕,哪怕她知道,贾珠已经给了保证,可还是担心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所以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家里,娇桃和婆子这才对视一眼,两人都放下心来。
这一路他们真是提心吊胆,直到回家来这才稍微好些。
甄英莲的手中拿着买来的小兔子,高高兴兴地蹦跶上台阶,笑嘻嘻地朝着屋内说话,“阿娘,娇桃姐给我买了……阿娘,阿娘!”
甄英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娇桃和婆子吓了一跳,两人匆忙忙地上了台阶,几步越过了大堂,方才看到后院正对着的屋内,甄英莲正跪倒在门前,拼命想要去搀扶着软倒在地上的甄夫人。
他们两人赶了过去,帮着把甄夫人给搀扶了起来。婆子最是冷静,伸手去碰甄夫人的鼻子,片刻后松了口气,“有气息,小姐莫怕,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还有口气就好,最怕的是连这口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