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允禔大清早就出现在毓庆宫外。

耳朵红彤彤,是在来之前,被惠嫔拧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允禔该的。

惠嫔看着他大清早起来的第一桩事情居然不是去上蹿下跳,而是往外跑的时候,可真是稀罕坏了。她叫人拦住大皇子,发现他的怀里居然还揣着一只木头小马,好笑地说道:“你不是很喜欢它,说它和你的踏雪很像吗?怎么现在又抱着它乱跑?”

允禔支支吾吾:“诶呀,额娘,你就别管了。”

惠嫔上下打量着允禔,硬生生给他看得缩了水,觉得额娘怪怪的,有一种撒腿就跑的冲动。

大皇子回到惠嫔的身边不久,就又被康煦帝送到乾西五所居住,每次惠嫔要和他见面都麻烦了些。

结果今儿惠嫔来了,允禔就想着往外跑。

这叫这位看着温柔大方的美人恶狠狠地拧着允禔的耳朵,恨不得将这个臭小子的魂儿给拧回来。

“疼疼疼,额娘好疼……”

允禔和惠嫔算不上十分亲近。

早年他被送出去寄养在外臣家中,待回来后,又去乾西五所,早已经有了与母妃的隔阂。但这隔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惠嫔的刻意亲近下放松了许多,如今被惠嫔拧着耳朵,也会哎呀呀直叫唤,眼巴巴地看着母妃,“额娘,我只是,不是说太子昨儿病了吗?我去看看他。”

惠嫔撒开手,看着他怀里珍惜的小木马,饶有趣味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叫你去见太子殿下,保清你气得跟什么似的,还和额娘急眼了。现在却是主动与人家亲近,在额娘不知道的时候,你和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允禔的嘴巴闭得紧紧,什么也不说。

当然是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大战!

至于战绩如何,只有大皇子和太子两人知晓,旁个是谁也不知道。

他连自己亲近的侍从都没说。

“额娘,您就别问了。”允褆臊得脸都红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他和太子的关系就是得偷偷摸摸的,要是被谁明着问你们是不是关系好,那他肯定得跳脚,“我走了。”

他带着小太监急匆匆走了。

惠嫔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倒是没再叫人拦着,而是将允禔身边的宫人唤来,“保清最近和太子殿下经常接触?”

“惠嫔娘娘,最近一二月里头,大皇子和太子殿下见了十来次,不过每每都有吵嘴,不到被人阻止不罢休的地步、奴心中也甚是惶恐,怕大皇子和太子殿下生了间隙,让贵人担忧。”

“间隙?”

惠嫔听着宫女的话,倒是一晒。

允禔尚武。

他骑马射箭无一不喜,那匹小木马仿造踏雪,最近可是他的得意玩物,这时候带过去,惠嫔可不觉得他是去惹人眼馋的。

允褆到底是她生的,尽管他遮遮掩掩,但这臭小子要是真的讨厌太子,可不会在这个时辰眼巴巴地带着自己喜欢的小玩具去哄人。

惠嫔暂时掂量不出此事的好坏,毕竟和太子殿下交好也算不得坏事,更远些的事情……现在还说不好。

可惠嫔没想到的是,允禔和允礽的相处模式当真这般古怪又别扭。

大皇子被毓庆宫的宫人请进去不多时,刚起身的太子殿下就和允禔吵得不可开交,就像是两头暴躁的小兽。

允礽丝毫没有昨夜噩梦的痕迹,挺着小肚子,站在床榻上,试图居高临下地怒视大皇子——可惜的是,也只勉强能看到允禔的脑袋——但这也足够了,要的就是这个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