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以后,朝堂上对三皇子林景瑜谋逆一案的调查也有了最终的结果。

太后虽然洗脱了谋害先帝的嫌疑,但也确实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她的母家宰相府王氏一族也收敛了许多。

朝中势力再次有了新的划分,太后党、摄政王党与保皇党三足鼎立,重新维持了一个各方都还算满意的局面。

林景瑄这位几乎被所有人忘在脑后的新帝每日战战兢兢,竟然直接把自己吓病了,而且他的日子也过的十分艰难。

一开始先是膳食被克扣,东西该有的是都有,就是送来的都不怎么新鲜,林景瑄的肠胃本就弱,吃下去立马人就更不舒服了。

病着就得找太医来瞧,太医给开了方子对症下药,可拿药又成了麻烦事,今儿个推脱药材不够,明儿个说是药罐子不小心打碎了,总之就是不让顺利取走。

眼下已经入秋,夏末的时节林景瑄尚且都离不开暖炉,就更别提这个时候了,可眼下想要炭火,更是不能了,申嬷嬷只能是把冬日里的衣裳和被褥先给他拿出来对付着。

不单单是林景瑄自己不好受,就连清玄宫的宫人也被太后叫去干别的差事。

两个宫女互相搀扶着,身上还戴着祭奠贵人所用的白色麻布,正躲在这无人经过的角落小憩。

“这大半个月的可没把人给累死,我们明明是服侍陛下的,却被太后娘娘调去先帝灵位前侍奉,这腿都要跪废了。”

林清玄身边年纪最小的婢女碧桃一边锤着自己酸软的腿,一边噘着嘴不满地发泄着。

年纪稍长的紫荆竖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示意她嘘声,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除了几只麻雀,没有任何人经过之后,才开口说话。

“你这张嘴啊,迟早要惹事,这是宫里,不得妄议太后。”

那小宫女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紫荆姐姐,不会有事的,清玄宫是陛下的寝宫,平时少有人来,你就陪我说说话嘛。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替陛下觉得委屈,那可是陛下,吃食汤药还有炭火,统统都被克扣。

还有,明明天穹宫才是正殿,先帝的梓宫都已经送去皇陵了,偏偏太后却还是没有让陛下住进去的意思,还把先帝的灵位留在里头供奉,一点都不顾及陛下的颜面。”

紫荆到底是怜惜她年纪尚小,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受了不少罪,于是对她说:“前几日陛下拿着先帝的圣旨让摄政王全权处理朝中事务,太后当然会对陛下不悦,也就把火气撒到咱们清玄宫了,你才入宫不久,许多事不知道也正常。”

“我听别的宫说咱们陛下与太后并非亲生母子,原本这皇位根本轮不上他,这是真的吗?”碧桃好奇地追问。

紫荆点了点头,道:“陛下是先帝幼子,生母出身低微,亲舅舅不过是一最末流的五品言官,先帝在时,陛下因为先天不足,身子孱弱,也并不得看重,那时候诸位皇子锋芒锐利,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么说,那时候陛下私底下岂不是受了他们不少欺凌?”

紫荆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说:“冬日里被泼冷水,走在路上被人推倒磕破头,熬了几个晚上好不容易写好的文章被人偷走据为己有,就连陛下好不容易记起陛下生辰,送的玉佩,也被人故意摔碎。”

“你们俩在这儿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申嬷嬷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背后严厉地训斥。

俩人连忙站起来行礼,“……申嬷嬷。”

“这是宫里,管好你们的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如何倒不要紧,别连累了清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