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出其他回答,先要挨顿叔父的揍,又得背负不受教的罪名,回家面对父母和祖辈的‘教导’。
再傻的人,吃够教训之后,也不会继续撞南墙。
除非这是个贱皮子,撞南墙本就是贱皮子的爱好。
程诚不贱,他知道叔父对太子的忠诚,仅次对昌泰帝的赤胆忠心,所以这个问题,永远只是问题而已。
他只要说出标准答案就能免去许多麻烦。
如果叔父和太子真的......程诚狠狠咬牙,像是再与谁较劲,即使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等在门外的人各怀心思,殊不知,门内的人比他们更夸张。
唐臻绕过愣住的程守忠径直入内,立刻找到昌泰帝的身影。
夕阳已经开始降落,没来得及点蜡烛的殿内难免显得昏暗。
即使昌泰帝坐在御案后方的正位,已经是殿内光线最好的地方,唐臻依旧无法看清被暗色笼罩的脸是什么表情。
程守忠匆匆赶来,沉默的站在父子中央,进一步可以完全阻拦唐臻打量昌泰帝的视线,退一步就会与角落的昏暗融合,彻底失去存在感。
诡异的沉默无声延续,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直到原本能笼罩整个御案的夕阳,只剩下最后巴掌大的范围,昌泰帝才苦笑着开口,“瓦剌的国书、提到先人,朕......”
作为还没登基就吃尽苦头,登基之后更是饱受折磨的皇帝,昌泰帝早就知道,在没有底气的时候放狠话,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令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无论瓦剌在国书中写什么,他身为圣朝昌泰帝,又能怎么办?
沉默许久,昌泰帝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彻底恢复往日的平和,“我已经不生气了,臻儿不要担心。”
唐臻沉默的点头,表示他听见了昌泰帝的话。
程守忠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提醒道,“殿下似乎因急报受到惊吓,不仅脸色比平日差,嗓子也无端喑哑。毕竟还是......养身体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差错,还是让刘御医来诊脉才能放心。”
“是,你说的对。”昌泰帝心不在焉的应声,仔细嘱咐道,“你亲自送他回去,等刘御医诊过脉再回来,别忘记将药方誊写一份,让我也看看。”
程守忠点头,遵循昌泰帝的命令走向太子。
唐臻如同在原地扎根的树苗般纹丝不动,对程守忠的目光和低声提醒视若无睹。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自从刘御医专门为他调理亏空,原本透支未来支撑的身体,反而变得受不得任何委屈。
只要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肯定会在几个呼吸之内变成具体的症状。
昌泰帝开口之前,唐臻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昌泰帝的身上,根本顾不上疼的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喉咙。
如今想要说话,才惊觉喉咙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即使意志坚定如唐臻,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气音。
“国书,内容?”
沉默再次蔓延。
程守忠没听见昌泰帝开口,静等片刻,道了声得罪,弯腰朝唐臻伸手,想要抱他回住处。
即将碰到唐臻的瞬间,忽然又银色的光芒绽放,程守忠下意识的收回手,终于看清所谓的光芒究竟是何物。
如同柳叶般的匕首。
“殿下?危险!”
是谁将如此危险的东西交给殿下?
唐臻勾起嘴角,抬手将匕首放在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