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华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每当他以为自己完全融入其中,总是会再遇见依旧能令他陌生的新词。
截止到岑威写下这封密信,随着贵州捷报送回京都,摸金校尉只打开一个石盒。然后岑威就决定,暂时停下了暴力拆盒的举动。
因为石头盒内什么都没有,内壁却雕满文字。
好在已经被暴力拆坏的盒子,只是丢了些不重要的字,没有因此影响关键信息。
‘这是第二座城池,它如大人所言,在吉祥的日子迎来第一批镇民。’
‘安定侯死了,小皇帝因此缠绵病榻。不知道成宗先见到安定侯而非大人,会不会失望?’
‘成宗不仅应该失望,他更应该忏悔!如果不是他,大人不会远走他乡,不知归期,更不会有红莲镇,这个千古罪人!’
......
‘这既是绝望的城池,也是希望的城池,终有一日,日积月累的绝望会重新变成希望!’
看到此处,唐臻终于能够理解昌泰帝的哀伤。
接连在县令印信和地道的石盒中留下线索的人未必是薛寄,这些信息却能证实,至少在成宗驾崩之后的第十年,薛寄依旧活着,只是远走他乡而已。
虽然留下这些信息的人,精神状态值得探究,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暴露薛寄曾经的作为。
不仅成宗的遇刺疑团重重,连安定侯的死,恐怕也难逃薛寄的手笔。
唐臻眼中闪过厉色,垂目挡住其中的杀意。
从胡柳生口中诈出线索之后,他始终无法肯定‘大人’的人选。
陈国公和三省总督都是‘大人’算计的对象、龙虎军底蕴不足,不可能多年前就能将手伸去贵州、沈思水看似最有嫌疑,但是......从沈思水到沈风君和沈婉君,反复上演贪心不足蛇吞象、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运筹帷幄的脑子。
胡柳生不仅出生贵州,他还是活着走出红莲镇的人。
如果他口中的‘大人’也是薛寄......不,按照年纪算,昌泰五年,安定侯因为刺杀酒后的昌泰帝被乱刀砍死的时候,薛寄已经六十二岁。
如今是昌泰二十四年,薛寄如果还活着,光凭寿命就能笑傲所有曾经令他痛苦的人。
唐臻虽然不信天道轮回,但是依旧不觉得,薛寄心中的怨念和不甘,能够支撑他拖着背井离乡的身躯,苟延残喘到七十七岁。
凭什么?
因为薛寄,昌泰帝彻底没了为齐黎伤感的心思,满心满眼只有成宗和安定侯。他特意吩咐程守忠准备些祭祀所用的东西,准备斋戒七日,专门为成宗和安定侯祈福。
唐臻见状,自然要陪在昌泰帝身边。
虽然他对成宗和安定侯没有任何感情,更不存在怀念。但是他身边还有陈玉!安定侯义子的义子,还与安定侯的独子有缘,正是为安定侯做孝子贤孙的好人选。
可怜陈玉顶着太子殿下对他的期望,既要不动声色的宽慰昌泰帝的伤感,又要注意分寸。只要发现昌泰帝有怡情的迹象,因为对安定侯的愧疚,对他格外宽容,陈玉就得立刻疏远昌泰帝,不然......说个恐怖故事,齐黎的头七还没过。
唐臻冷眼观察几日,对陈玉的识情知趣还算满意,逐渐放下对昌泰帝的担心。用更多的时间,反复研究岑威和梁安寄回的密信,试图从有限的文字中,找到因粗心忽略的信息。
短短几日,信纸几乎被他翻烂,不仅没有新线索,岑威和梁安也没及时送回新信。
唐臻冷静的思索半日,惊觉他的心态似乎受到昌泰帝的影响,几乎失去平日的冷静,在有关薛寄的事上格外焦急。
不止是因为昌泰帝最重要的人,从成宗到安定侯,然后是真正的太子殿下,离世的原因几乎都有薛寄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唐臻知道,薛寄的目标中包含昌泰帝。
如果更精准的形容,昌泰帝始终是薛寄想要下手的第一目标。只是程守忠对昌泰帝的保护足够严密周到,昌泰帝又独居福宁宫,轻易不见外人,不像住在东宫的太子,身边人多眼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