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显然是她的丈夫。男人的脸色却十分糟糕,看向中年女人的眼神冰冷,口中吐出的话更是无情。
“你一天天搞这些有什么用?真是莫名其妙。昨天带了那么多破烂瓜回家,硬要我们吃,也不担心吃出毛病。今天又要种地,我说马敏君,你是不是真有神经病啊?还有你种地就种地,搞得家里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泥。你怎么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废物一个!”
墨观至眉头微蹙,放缓了脚步。
贺老汉有些耳背,往前又走了几步后才留意到动静,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女儿模样的年轻女人不仅没有声援自己的母亲,反而继续津津有味地嗑起瓜子。
她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男人,又白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女人,口中含糊不清地埋怨道:“就是啊妈,你快点收拾吧。爸和我都还没吃饭呢,今天阿姨又不来,我都要饿死了。”
说罢,她吐出一口嚼碎的瓜子皮,有碎屑溅出,不偏不倚地黏在中年女人的鞋面上。
男人见状,嫌脏似的后退几步,同时不耐烦地瞪了女儿一眼,吓得对方讪讪收起瓜子。
“赶紧赶紧赶紧!”男人迭声催促,眉头不耐烦地皱成一团,“你俩,中午前必须收拾干净!”说罢,他拂袖而去,将大门甩得轰轰响。
那女儿倒是象征性地陪着母亲多站了一会儿,不过也就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期间两人不曾交谈半句。中年女人依旧埋着头整理自己的橡胶手套,年轻女人不耐烦地扭动几下,甩下一句“我要去洗澡”的借口便开溜了。
“唉,作孽哦。”贺老汉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贺长生猫着腰,从篱笆的缝隙间探头探脑,打量了那中年女人好几眼后,突然跑回贺老汉身边,踮起脚尖拉扯他要说悄悄话。
贺老汉弯腰,听了好几遍才听清,登时瞪大眼睛,也不由得朝中年女人看去,眯缝双眼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正此时,那中年女人恰好直起腰来,一眼就对上贺老汉三人的视线,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墨观至心中觉得奇怪,嘴上却落落大方地问好道:“您是马阿姨吧?您好,我是墨家的儿子,我小时候还见过您。我最近才搬回来,以后就又是邻居了。您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中年女人局促地搓了几下手中的橡胶手套,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含糊道:“诶,好好,以后常来往。”
说完,她也不看墨观至,径直转身回了屋。
墨观至看着中年女人消失的背影,并未多说,继续陪同贺老汉祖孙往慢慢下山。
三人皆未留意到,身后有一只毛茸茸、黑乎乎的小家伙,正驮着一团相较于他的体型而言大到不可思议的包袱,蹑手蹑爪、猫猫祟祟、哼哧哼哧地尾随而来。
路过中年女人的篱笆前时,小黑团子停下。他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从包袱里扒拉出一个粉色塑料皮笔记本,拿爪子在上头抠抠画画,口中叽叽咕咕道:“人类住在一个很麻烦的地方,看起来很爱管闲事,扣分扣分扣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