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裙姑娘不怪反笑,爽朗道:“你抓这里吧。”

说罢,她将手往下挪了些许,大方让出一点空位,示意巫元上前。

巫元朝她略点了点头,有样学样地伸手抓握扶手,总算站稳了。

公交车有条不紊地沿着既定路线行驶。越往内城区走,屋舍越密集,人类的活动痕迹越重。不断有人上下车,人群蠕动,巫元只觉得自己的空间被一点一点挤压,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避免地逐渐被制成一张猫饼。

站在他身侧的粉裙姑娘却适应良好,甚至能一手抓扶手一手刷手机,姿态从容又悠闲。只是过了不多会儿,她忽然变得不安起来,两腿不断变换站姿,时不时瞄向适才那糟老头子的所在处,又低头快速翻看手机。

巫元抬头,顺着粉裙姑娘的视线望去,只见那糟老头子不知何时挪至下车口,正紧贴在某个黑衣姑娘身后,面上若无其事,手却借着衣摆的遮掩不知在统咕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粉裙姑娘表现得更为烦躁。她踮起脚尖,试图移动位置。只可惜如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已是连多余的下脚空间都没有。粉裙姑娘几番尝试未果,还遭到旁人投来的谴责的目光。她犹豫着,抬臂想要扬声呼喊,转而又想起什么,迟疑着闭了嘴。

巫元始终留神着粉裙姑娘的动作,对方一转头,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大约是巫元的目光过于平静,给了粉裙姑娘些许倾诉的勇气。她犹豫之后,终是小声搭话道:“你有没有觉得那老头儿长得有点眼熟?”

见巫元不明所以,粉裙姑娘连忙亮出手机屏幕,示意他看一则本地社会新闻。

新闻标题极为醒目:《七旬老汉“咸猪手”惯犯,被抓现行后因年长未执行拘留》。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看身形确是老头模样,只是“面目全非”。

粉裙姑娘解释道:“新闻图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我看过受害人发的高清视频,就是那老头子!难怪刚才我就觉得眼熟……你看!”

她边说边翻出一张视频截图。

眼深无肉,鼻梁尖薄,赫然便是那糟老头子本人。

“怎么办呀?”粉裙姑娘压低声音急切道,“老色狼还站在那小姐姐身后,肯定不怀好意!”

巫元微抬下巴,原本清亮的眼眸转瞬化作野兽般锐利的竖瞳,精准定位目标。他眯缝双眼,万物如同慢动作画面在他眼前徐徐展开。而后,巫元瞬间发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拧转劲瘦的腰身,拨开人群,从乘客间极其狭小的间隙穿针而过,身形缥缈如凌波微步。

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几乎在下一秒,巫元的身影便出现在糟老头子身侧,快得犹如凭空闪现。

只见巫元右掌轻拍老头子的肩膀,左手擒拿,以寸劲儿拿捏住对方的麻筋,干脆利落地咔吧一拧。他的动作迅疾如风,力道却似轻轻飘飘,于外人看来只像是相当友好的身体接触。

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白光融入糟老头子的体内。待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他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涔涔,不过短短数秒功夫竟是连话也说不出,站也站不住,几欲跌倒。奈何周围人实在太多,老头子连个倒地的空余都没有,只能像块午餐肉似的被(夹)在当中。

整个车厢登时陷入死寂,只余下糟老头子的哀嚎声。乘客们翘首张望,或惊诧或好奇的视线齐刷刷冲巫元(射)来。

直到这时,粉裙姑娘才终于意识到状况不对。她也顾不得其他,挥舞着手臂艰难挤出一条路来,气喘吁吁地来到巫元身旁。

她看也未看一旁糟老头子的惨象,只关切地询问那黑衣姑娘:“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可以帮你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