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白死了,可不代表楚轻弦会忘掉他之前的话。
心中不是没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他的一些话……
或许并非妄言。
楚轻弦忍住又一波涌上来的干呕,生生气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之前只当自己倦懒困乏,可从景懿递上来那个脂油糕起,一切都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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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昏沉,像是为此处的一具具尸体落泪似的,淅淅沥沥垂落下来,冲刷着森森的白骨。
雨水一视同仁,也将姬月白身上狼狈的殷红缓缓洗净。
楚轻弦呆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脸。
知他心情不悦,靳无渊没靠近,只替他掐了个避雨诀。
他看见楚轻弦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笑。
渐渐地,楚轻弦的笑声都要盖过雨声,他有些担忧,叫了一声“楚霁”。
对方转过身来,只有探出避雨罩的一只手上沾上了秋雨,宽袖被濡湿,颜色变深,叠在一处。
楚轻弦眼眶没有泛红,撑着身子站起来,笑着说:“方才闻着这东西的血味儿,有些恶心。”
靳无渊低声替他解释:“我也是见着面才想起来,他是合欢宗当年的大长老,只是不知为何,后面便离了宗门,再无踪迹。”
“那他口中的术法是何物?”
靳无渊神色一顿:“那是多年前的魔域之术,相传……若是将人的精血与深渊的魔物一同炼化,只要足够多、足够强大,便能复活无魂之物、或见到永别之人。”
楚轻弦听完,嘲弄一笑:“就他这样的,也有想见之人?”
他踢了踢脚下的泥土,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让我们来此地斩杀了为祸人间之患?”
靳无渊也不太清楚:“仍未可知。”
“如果真是,那也太便宜了些。”楚轻弦淡漠道。
“师兄,”靳无渊问道,“在剑阵之内,他与你说了什么?”
楚轻弦听他这么问,勾了勾唇角。
说了什么?
说他体质殊异,竟于腹中孕育了一团灵气。
“靳无渊。”楚轻弦开口,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我问你一个问题。”
“若有一天,你的体内多了一道灵识,它不经你允许,便强行住了下来,仿佛就要将你当做养料……”他顿了顿,“你当如何?”
只是他仿佛也不想等靳无渊的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如果是我,就算是粉身碎骨、神魂尽散,都要将那玩意从我体内驱逐。”
楚轻弦看向茫茫雨幕,声冷如铁:“一切事物,灵识也好神魂也罢……只要我说不允,便都得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