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渊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快放开,”楚轻弦抱怨道,“热。”
然后还没完没了地想扯。
楚轻弦知道桑爻在炼药时顶多加些奇怪的药草,多半用途诡异,但也都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大概是以前从未在这人的丹药里吃过什么亏,他此刻灵力运转无碍,剑招也没有丝毫迟疑,神识……也算清明,只是觉得眼前人聒噪,想着先动手为好。
他不满地扭了扭手腕,被抓得很紧,挣不开。
楚轻弦此刻只凭着本心行事,先前在大典上摆出来糊弄人的架子早不知去了哪儿,压低着声音威胁道:“松手!你打不过我,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可惜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所谓的“神识清明”究竟到哪种程度。
更何况,说是这么说,但楚轻弦早在被握住的时候就已经收了剑意,另一只握剑的手也没再有动作。
靳无渊看着眼前的人,长发半束、青衫飘逸,唯独双颊落了些轻绯,顺着他开口:“为什么打不过你?”
“今日……今日大典上新来的弟子说,你当年不敌我,跪着求我我才放你一条生路。”楚轻弦毫无心理负担,眼都不眨地说。
“原是这般。”靳无渊爽快应下,不打算跟他争辩孰强孰弱。
楚轻弦见他应了,心中生出点得意,威风地重复了一遍:“你打不过我!”
“对,仙尊特别厉害。”他耐心地答了第二次。
但这状况总归是有些不对,靳无渊没松手,而是换了方才进门时的语气,垂眸放缓了语速:“我来之前,你都服了什么?”
不知为何,刚才还闹着打打杀杀的楚轻弦停了下来,还乖乖地回答道:“桑爻给的。”
听他这么说,像是知道桑爻的性子一般,靳无渊明显松一口气,低声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戒了这乱倒腾丹药的习惯。”
“药瓶呢?”靳无渊问。
被那古怪丹药催得有些迷蒙——但自以为十分清醒的楚轻弦显摆似的扬起眉:“你想瞧瞧?”
因着结丹早,楚轻弦容貌足够年轻,之前在大典上摆出一副高深的模样,若是没了那些束缚,便会偶尔显露出几分恣肆的少年气来。
他长身玉立地站在月下,桃花眼梢微微上挑,长发因为方才的打斗有些凌乱,几缕青丝勾缠着白玉般的耳垂。
楚轻弦竖起食指放到唇边,高深莫测地轻笑了一下。
“……”
意识到正经交流效率太低,靳无渊没再顺着他说话,干脆重新伸手,再一次握住了他。
对方嚷嚷着不满,手腕又开始在靳无渊掌中扭来扭去:“药瓶你不会自己找么!松手!混账东西!”
靳无渊纹丝不动,也没了一开始不还手的纵容,趁人闹腾的时候已经将手指覆了上去。
在修者中,陌生灵力妄图钻入丹田内腑,多会被经年修炼的真气拒之在外,若是强行突破定会两败俱伤。
然而温和灵力探入经脉,楚轻弦半步大乘之身,竟没有显出分毫排斥。
等那一缕灵力探寻完,靳无渊另外悬着的半颗心才终于落了回去。
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方才楚轻弦跟自己打了一会儿,催发了其中一种药草的功效,修为和灵力都不会受影响,只不过……
“桑爻怎么想到在丹药里加情生花的?”
靳无渊看着还嫌热的楚轻弦,略有些为难。
像遥山这种正经地界,此类东西的确不多,然而在魔修常驻之地、以及某个名为合欢宗的门派,却时不时能见到。
这草药无毒,也不会往灵识深处钻,发作时有些类似醉酒,会让人忽略掉当下情形,识海混乱,会停留在不同阶段的记忆中。
可正是这几个特点,才独独受一些人青睐。
要么随心所欲,要么耗到体力竭尽而睡,醒来自然可解。
罢了,靳无渊思忖着,兴许再陪他打一打发泄发泄,等累了过完今夜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