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情

既然对方并未骑马,那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再决定如何应对也不迟。

“是。”卫炎生的语气太过自然,是惯于发号施令的态度,燕良俊下意识地便应了声,但应下后立刻意识到不对,又朝赫连清看过去,“少爷,这……”

赫连清浅笑了一下:“听炎生的便是。”

燕良俊这才安心,抽出剑在马前候着。

不多时,那些人便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燕良俊凝神看了一会儿,惊道:“少爷,来的似乎是岐陕村的村民。”

赫连清与卫炎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卫炎生率先起身下了车,赫连清也跟着钻出车外,只是他还未来得及下车,卫炎生便先一步抬手,十分自然地将他抱了下去。

前方来的确是岐陕村村民,少说也有数百人,他们有的手上拿着包袱,有的只抱了孩子,人群中,赫连清甚至看到了欢儿的身影。

见着他们,为首的村民也十分激动,一路跑着到了他们跟前,喜道:“卫郎中、连郎中,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赫连清扶住对方,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岐陕村出事了?”

“对。”那人点头,“昨夜里,与您一道来的那三位公子与罗郎中挨家挨户地敲门,让我们立刻从后山逃跑,后来我们正收拾东西时,又听说其中两位公子与闯入的那伙人在村口打起来了,我们便也顾不上拿什么,拖家带口地赶紧从后山跑了,这不,走了一整夜才走到这儿。”

看样子他们还是迟了一步,那些人恐怕是几日前在才刚知晓宛阳城有人采购疫病药材,便已经派人往岐陕村。

卫炎生往他身后扫了一眼,问:“那怎么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仔细去看便会发现,人群中多是些妇孺及老人,少数的几名男子也都抱着孩子。

“来人众多,那两位公子是为了我们逃生争取机会,村里没得病的青壮年,都去帮忙了。我虽读书少,也知道人不能忘恩负义,若非我家孩子小,无人照顾根本走不了,我也不会不顾他们的安危独自逃生。”那人道。

胡策与程伊工夫都不弱,但若对方人数过多,也并非仅凭他们二人可以应付的,赫连清面色沉了沉:“那罗姑娘呢?”

“罗姑娘原本带着我们从后山离开,可淌过那条小溪后,她担心村民受伤无人能医治,便又返回去了。”

这时欢儿也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卫炎生的腿,哽咽着道:“卫大哥,娘说你可能出事了,欢儿好害怕。”

欢儿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眼睛都红肿着,看来这一路没少哭,卫炎生脱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取暖,又弯腰将她抱起来:“卫大哥没事,你们找一处地方先歇脚,等村里那些坏人离开,卫大哥再让人接你们回去。”

那村民听卫炎生要回去,立刻摇头劝道:“二位郎中别回去了,现在村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早上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府衙的官兵,还是等官兵将那伙人抓了,再与我们一块儿回去吧。”

“是我们去府衙报的案,请了官兵来。”赫连清解释,“照您说的,还有不少村民留在了村里与那些歹人搏斗,必然也有不少人受伤,我们身为郎中,应是尽快入村替他们治疗,不过您放心,我们会等官兵给我们发了信号,确认没有危险再入村的。”

听他这样说,村民们这才安心,赫连清想了想,与同样下了马车的程漳商量,村民汇总本就多是老弱病残幼,吹了一夜的冷风已经有不少人受不住,需要立刻治疗,由程漳及他随行的侍从留下照顾这些村民,赫连清他们三人则继续向前。

再回到马车上,赫连清与卫炎生都许久未开口,直至卫炎生先冷静下来,抱住赫连清安抚道:“先别想了。”

“若胡策出了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他父亲交代。”赫连清声音有些发紧。

胡策的父亲当初随着赫连淳锋出生入死,平定叛乱,接近不惑之年才有了胡策这么一个独子,胡策也是自幼便被送入宫培养,原本对方有机会跟着大皇子赫连澜,赫连澜自幼稳重守礼,无论文课武课都展现出过人天赋,皇城内谁都知晓这太子之位多半是要传给他的,胡策却偏偏选择跟了赫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