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买竹篮的人是不是会变多?”江利水问道,虽然是问句,但他实际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江诺也不回答,只是反问道:“那利水叔觉得要怎么办?”
江利水皱眉想了想:“我想着既然是过年,自然是要以喜庆为主,或许可以在竹编的时候,弄一些明显的过年元素。”
江诺点头:“是这个理。”
江利水心里一喜:“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好?咱们想办法在竹编上编‘福’字,或者是‘年’字行吗,又喜庆又有年味。”
“那利水叔觉得要做多少?”江诺又问。
“当然是全部啊,就咱们这段时间都这么做,”江利水立即说道,“去年咱们的竹制品厂建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年末了,实在来不及搭上省城供销社,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利水叔问过供销社吗?”江诺看他。
“这……”江利水犹豫了,“我是没问,可我想着这不是还没有到过年么,现在去问是不是早了,我们可以提前先做出来,这样等到了时间,也能一股脑卖出去,不是也好?”
江诺摇头:“利水叔,等过了年,我就要出去上学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去京城上学。”
江利水张大嘴:“这么远啊?那我这里要是还有什么想法,岂不是找不到你了?”
“是,不止是现在,以后也是这样,”江诺叹了一声,“利水叔,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站在副厂长这个身份的角度在这里说话。”
“你说,你说你说,”江利水坐稳了,“唉,我跟你说实话,你这要是走了,我心里也慌啊,这要是有个万一,我没法子应付。”
“这也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江诺认真道,“利水叔,竹制品厂发展到现在,运气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咱们这里确实适合做竹制品,再加上离县城不远,这厂子才能建起来。”
“现在来说,竹制品厂的主要去处就是供销社,从过去一年的情况看,供销社这条路子很稳,我们做出来的竹制品,供销社也基本都要,积压在我们这里的很少。”
“竹子是我们本地产的,做竹编的也是咱们自己人,可能利水叔会觉得就算积压也没有问题。”
“可是利水叔也不要太有自信,人不可能一直都保持高昂的状态,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导致库存再次积压,最后引起的肯定是连锁反应,到那时候,就不仅仅只是手头的竹制品卖不出去,还可能导致竹制品厂再次陷入危机,到那时候,我可不会再回来了。”
江诺很庆幸江利水是在这个时候想出这个法子,真要是等她去上学了再想出这样的法子,就算是她也鞭长莫及。
她说完后,江利水一直都没有说话。
江诺也不着急,就由着他想,自己起身去做另外的事了。
大概半小时后,江利水才回过神,看向江诺:“你的意思是,太有过年特色的竹编,等过了这个年,要还是卖不出去,就要彻底压在咱们的仓库里,一年的时间,要再等下一年,那些竹编肯定会老化,相当于彻底废了。”
他是真的想了很久,就这江诺说的话反反复复想,想出这样的结果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甚至可以想到要是仓库里真的积压了一批彻底卖不出去的竹编后,村民们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他还可能会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竹制品厂彻底在他手里废了为止。
江诺泡了一杯麦乳精,放在江利水面前:“利水叔,我知道你是为大队好,希望竹制品厂生意越来越好,但没有人能够完全预测未来,利水叔觉得好的东西,未必能卖出去。”
有些话她说了,有些话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