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这样骂着,恨不得冲进王府来,将林倾白先杀后快。
正因为此,今日王府的下人来药膳堂请邱大夫时,周围人一听说是要为云王爷诊治都纷纷嗤之以鼻,说不让邱大夫去,就让云王爷病死算了。
死了也是老天开眼,收了他这个恶人!
医者仁心,邱大夫还是来到了云王府,却万万没想到看到是如今这一幕.......
林倾白如同囚犯一样,被铁链锁在床上,重重侍卫把守监视,而他面色苍白似纸,骨节清瘦,身体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
见到此等情景,再多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邱大夫犹豫了一下,说:“云王爷,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好........”
林倾白说:“我知道。”
邱大夫叹声道:“云王爷数年前应是生了一场大病,伤及了根本,但是多年以来王爷心绪平和,食补药补都做的很周到,一直以来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情绪波动太激烈,气血亏空,身上的顽疾.......”
林倾白不愿再听这些,直接打断了邱大夫的话问:“我还有多久?”
邱大夫嗓音一顿,半响沉着声音说:“若是能保持心绪平稳,还能有三个月........”
林倾白的手一点点的抓紧了床单,半响他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说:“够久了........”
还有两三个月他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用看见这场闹剧。
他甚至觉得时间有些太久了。
只是不知待他走的那一日,这江山是谁的江山,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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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倾白这一病便病的久了。
郗安应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第二日的早上便有下人走进来,将林倾白手上的铐子解开了,紧闭的殿门也打开了,就连守门的侍卫也少了一半。
甚至连莲姨和红月都可以进殿伺候。
只是此时林倾白就算没了手铐,也半步都挪不下床,这个手铐带或不带也没什么区别了。
倒是郗安,没有来过一次。
莲姨总是在林倾
白耳边念叨着,劝着林倾白说:“云王爷,郗安少爷忙,等忙完了定会来看您的........”
“少爷人没来,但是如今您用的药膳,这些上好的中药,全部都是少爷送来的.......”
“少爷的心中还是惦记着您的.......”
莲姨年纪大了,一辈子都在府中伺候人,是个妇道人家,不论外面风云如何,她还是守在自己的王府,眼中只看着那些人,只看着这片地。
只要郗安少爷和王爷都好,那就好。
林倾白听见莲姨的声音沉沉的闭上了眼。
他心知,郗安怕是不会来了。
那日他拿着一把刀,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割破郗安的喉咙。
这与林倾白逃跑不同,与他放狼烟不同,与他偷传信报更不同。
他要杀他。
有多么深厚的师徒之情能够抵得住一把刀?即便是郗安再纵着他,那把刀抵在郗安喉咙的那一刻,也将他们之间最后的羁绊给割断了。
可是林倾白如今也不在意了。
郗安不来最好。
不用看见他,也就不用痛了。
王府外的炮响声不停,战争应该是正值激烈的时候。
林倾白也没有力气再关心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用了邱大夫开得药,身子并没有太多的好转,每一天晚上都是高热中度过,他烧的迷迷糊糊,烧的失去了意识。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梦到他和郗安以前的时候。
以前他若是生病了只要去寻郗安,郗安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急着赶过来。
哪怕是皇宫议事时,他也会抛下众人抱住他。
郗安总是喜欢蹲在林倾白身前,永远都是目光澄澈的由着林倾白的性子,胃痛了便揉胃,腰疼了就揉腰,手冷就暖手。
他会将在征战归来时,将他肩头的披肩披在了林倾白的肩头。
他会抱着他走过白雪皑皑。
他会弯腰亲手为他泡脚。
他会为他一点点吹凉滚烫的汤药。
有多少次,别人羡慕的对林倾白说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徒弟,林倾白定是上辈子积了福,才会得到个这么好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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