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大喝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几个女武者急忙上前撤去阵法,一旁的少女回过神来,向方伯哭诉道,“是婢子该死,睡得太沉不知小姐遭难。”
这话提醒了方伯,又一人去了屏风后,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抹香灰。
再看一味哭泣的少女,发生何事一目了然。
床上的苏暮昏迷不醒,一干人不得不围着苏暮转。帷幔后的方伯渐渐生疑,他转身走出房门,命剩下人往别处搜查。
“丹心碧血阵法虽不致命,但破阵需要时间。来人摆下此阵,无非是想将我等拖在这处,好得机会脱身。”
道此言时,守夜的少女便站在方伯身后,垂头不语。
一夜过去,苏家上下毫无收获,遭殃的似乎只有苏暮。将这事上报给苏池正,一夜未眠的苏池正只沉着脸不说话。
一道未歇息的还有柳千影,想到昨夜之事,她又气又恨,“好个司徒家,说什么君子之义,正义之刀。还不是小人行径,竟跑到我儿生辰宴上行刺。”
方伯瞧了眼书桌后的苏池正,小心接过柳千影的话,“那司徒修重病初愈,想来不是主人的对手,故而出此下策。”
二十年之约将近,苏家和司徒家要再一决生死。偏生这个节骨眼上司徒修生了重病,就算救回来了,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是苏池正的对手。
柳千影清楚此事,更是鄙夷昨夜行刺的司徒家,冷笑道,“狗急跳墙的东西。”
相比柳千影的厌恶,苏池正的脸上只有冷漠。
十年前,苏池正的父亲杀死了司徒修的父亲。父辈的仇注定了子辈的裁决只是早晚问题。
“其他呢?”
方伯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和光院的事,“大小姐受了伤。”
苏池正只顿了片刻,便一句话带过,“让她养着。”
“……是。”
柳千影这个主母则要体贴许多,嘱咐寻个好大夫给苏暮看看,莫要落下病根。
这已是对苏暮最好的照顾,方伯在心中叹了口气。出了门后,他借着查明凶手踪迹的理由,又去了和光院一趟。
彼时苏暮已经醒来,因受了丹心碧血之阵,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得知方伯到来,硬是爬起来要和他见面。
人老了总容易心软,方伯忙叫人过来扶起苏暮,慰问过后又聊起昨夜的事,不出意外的,苏暮回答是一概不知。
和方伯一道来的女武者叹气,“还不如问守夜的侍女。”
“侍女?”苏暮抬起脑袋,不解道,“昨夜没有守夜的侍女呀。”
“昨晚太晚了,我就让侍女姐姐去休息了。怎么,侍女姐姐还是来守夜了?”
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匆匆聊了几句便离去。侍女见苏暮眼皮子打架,贴心退下让她休息,转眼屋内只剩苏暮一人,她拨着腮边的乱发,依旧打不起精神,将睡未睡。
窗外的喜鹊飞走时,屏风后走出一人,晨曦完全勾勒出他的脸庞,神采英拔,翩翩年少,少年站在苏暮床边,面无表情问,“为何要提我假扮一事?”
失血让苏暮意识昏昏沉沉,眼皮越发睁不开,她窝在被窝中,含糊不清着。
“笨蛋,不说他们肯定还会再来问,只有说了,才会以为已经逃走……”
末话还剩一字,床上的人彻底陷入深眠。他立在床边犹豫良久,终是抬起那只握刀的手,替她盖好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