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去的路上,方安虞想起八年前在赫尔辛基,时舒问他和陈若是什么关系。
眼前车流稀疏,荧荧路灯平行向前,又在视线的终点汇聚。
二十岁的时候,会很直接地说“没关系”。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不可能”的界限在哪里。就像一道题的答案,错误有很多种,正确的只有一个,所以,只要记住正确的就足够了。
现在他二十八岁,再次遇到这个人,却无法再坦然地说出没有关系。
虽然“不可能”依旧横亘在那里。
但就是没办法做到。
二十岁铁石心肠,年岁长了,反倒变得犹豫。
方安虞慢慢打着方向盘进入小区的停车场。
车子歇火的时候,他没立即下车。
忽然,手机上传来一声轻响。
是陈若问他有没有到家。
两人的聊天记录目前只有这一句。
再往上,是系统通知的对方已成为你的好友。
好友。
方安虞回他:“刚到。”
然后,发过去一个笑着的表情。
陈若很快回道:“嗯。”
方安虞低头看着手机,直到界面暗下。
与人打交道、和父母相处、和朋友交往,自己的位置总是无比清晰的。
唯独面对陈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如果仅仅是一场追尾就还好。他是责任方。位置清晰又明确。但是后面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就像在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
方安虞放下手机,往前靠上方向盘,闭上眼的时候却意外想起那个无比混乱的夜晚。
时间久远,那是他唯一一次性.体验。说不上多好,但也没多糟。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做,只凭本能。陈若几乎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手肘盖着红到几乎烧起来的脸,任凭陈若做他想做的。整个身体,除了他闭着眼,其余的都在陈若手里摆布。下棋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扩张的时候,方安虞脑子就是空白的。近乎惊悚的空白。
想到这里,方安虞埋在方向盘上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真是......太色了。
后来,他在车里做了一件事。
再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陈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笑着说,那天在隆园跟你道歉,到家的时候我在车里想着你自.慰了。陈若盯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只是一瞬间,眼神凶狠,好像要将他咬碎。
就在方安虞准备挑个时间好好问问陈若要他“帮忙”的那件事,第二天,他下班到家,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人,原地愣了起码有五秒。
江州冬日虽然漫长,但太阳出得勤。
白日里寒风凛冽,那太阳就跟灯泡似的,明晃晃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