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曦笑:“没准的事。我就一说。那边大佬太多了......嘉言说他先去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时舒点点头,看向方安虞:“你说没问题的。你和陈”
方安虞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同意了。到时候我直接和你们在目的地会和。”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时舒,表情和语气一如往常。
时舒愣了下。
眼下从方安虞嘴里说出来的整件事,和当初他们五个一起的“出谋划策”,完全背道而驰。
闻京皱眉:“你妈知道了?”
原曦:“你不是一直觉得你妈不放心,肯定不会允许你去吗......美国的交换项目都是你妈层层把关的。”
闻言,方安虞耸了耸肩,没立即辩解。
瓶子里还剩下的一点酒,他喝完笑道:“我早就不是十八岁了。”
“小的时候知道她管得严,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别的。我现在都二十多了,马上又要去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她再不放心,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
话语间,方安虞沉稳许多,笑着又道:“再说,和发小一起出去,又不是和随便什么人出去我们以前背着大人出去玩的事还少吗?三亚那次最后我妈不也同意了?”
“你们放心吧,我好好说了。”
他原原本本说完一大段,而从始至终,陈若的名字好像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时舒不作声。
原曦和闻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一点困惑和担忧。
原曦是知道方安虞性格的,胆怯、没什么主见,加上董芸管得严,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给他念经,方安虞做事便更加束手束脚。
而他们五个人打小也特怵董芸。
最后,还是闻京忍不住:“是不是陈若中途变卦,不想帮你了?然后你就和你妈摊牌了?”
原本商量的就是陈若“伪造”记者邀请函,“邀请”方安虞去他的国际赛事采访。这样,方安虞就有了出去玩的借口。十八岁那年显云寺“重逢”,至少在闻京他们几个看来,方安虞和陈若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小时候学棋的对手,长大后陈若也没忘记方安虞。
而在此之前,他俩私下还是有联系的,不然他们四个也不会替他想出之前的“打算”。
“陈若”两个字出来,方安虞脸色明显变了变。他很快皱了下眉,平日里瞧着几分稚气、几分人畜无害的面容,顿时冷硬许多,就连左边脸颊上“磕”出来的梨涡都不见了。
手里的酒瓶被他放下、又握住。
好一会,方安虞没有看他们三个任何一个人,低声:“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时舒注视方安虞,他离得近,发现他眼角微红,心底被触动,想要说什么,可忽然间又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方安虞是有围棋噩梦的,可与其说是围棋噩梦,不如说是陈若噩梦。
他的围棋生涯,从一开始就被陈若压得死死,最后彻底失败,从头到尾,都在陈若的阴影之下。别人的冲段,可以是平步青云,也可以是来日方长,再不济,大器晚成也是可以的。
就他方安虞,一开始碰上的就是劲敌、宿敌。
如果他资质上佳,和陈若说不定就是互相成就。但方安虞怎么都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就是驴不喝水强按头,学习围棋是被父母、被姥爷逼的,怎么到头来,还被陈若这样的天才来一记当头棒喝他为什么从小要吃这样的苦。
方安虞学得痛苦,输得更绝望,后来,时舒就陪他学。
可见证了几次陈若棋盘上是如何“屠杀”方安虞的,他也气得脑袋充血、恨不得剁了陈若的手!
气得要死要活、原地跳脚的时候,方安虞反倒平静许多。
五岁的他像个得道悟性的老僧,抱着膝盖坐在显云寺高高的石阶上,望着天际云卷云舒,对身旁坐立难安的时舒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