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其峰眉头一扬,简直莫名其妙:“我是你老子!兔崽子!”
“你才不是!你是骗子!撒谎精!”时舒一下坐直了大声嚎叫。
剧情又回到了熟悉的开场。
最后,依然是梁径赶来救场。
时其峰一直难以理解,梁径在他们时家父子之间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从小到大从小到大,梁径的每次出现,合理、又不是那么合理。
医院里,时舒靠梁径怀里一眨不眨地瞪着隔了几步坐小马扎上皱眉瞧他俩的时其峰。
梁径摸了摸时舒冷汗涔涔的额头,好气又好笑。当他接到时舒电话说自己被强制送去医院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又打起来了这不能怪他,在他这个“外人”眼里,时舒和时其峰见面要是不打不吵,太阳是会从西边出来的。
“还想吐吗?”梁径轻声。
时舒摇摇头:“不想吐了。”
“要不要睡一会?”梁径憋笑着问。
时舒不说话,过了会说:“气死我了!”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之前帮忙解决问题的助理拿着一盒药进来,时舒以为是给自己的,赶紧抬头去看梁径:“我不吃药啊......”
梁径看了眼:“你爸的。”
时其峰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和药片,不作声,挨个吃了。
时舒越看越气,最后简直气到想哭,他转过头,埋进梁径怀里,气到抽泣。
梁径这会也有点火气了,他觉得时其峰这个人真不算是一个好父亲。时其峰从没把时舒放在平等的位置去正视时舒的情感需求,很多时候,时其峰就是在养“兔崽子”一样养时舒。一旦他和舒茗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他不会想到去和时舒沟通、去和时舒认真、合理地解释,他想的永远是“保护”时舒自以为是的“保护”不告诉时舒、欺骗时舒,或者等等、等情况好点再半遮半掩地告诉他这种保护,其实是毒药。一种慢性毒药。
梁径直截了当:“叔叔,您是不是生病了?”
其实这句话,时舒见到时其峰的第一眼就想问了。但是这类“饱含关心”的话,在他们父子的谈话中从来就没“正常”地出现过。
时其峰叹气:“没事......已经控制住了。”
时舒闷在梁径怀里,咬牙切齿:“会死吗?”
梁径低头看时舒,发现他浑身颤抖。
时其峰没好气:“暂时死不了。”他莫名都有点觉得自己儿子还没梁径这个外人来得......亲切?时其峰默默叹气。
“梁径......”时舒哽咽的声音从梁径怀里传出来。
梁径一听声音就知道,时舒难受死了。
“怎么了?”他低头,其实这个动作顺带的是亲吻时舒头顶,但时其峰在场,他控制住了,他拍了拍时舒肩。
“呜呜呜......我想回家......呜......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时其峰走过来问,忧心忡忡的。他这个儿子,从小身体就废,废就算了,还皮,皮就算了,还格外招人喜欢这不尽折磨别人吗。
“不要你管!”时舒抬起头,兔子一样的眼睛,一张脸哭得通红,额头冒汗,都哭出一身汗来了。
“你这个骗子!你骗我我也骗你!以后我死了”
“时舒!”梁径和时其峰同时喝止。
时其峰正准备说什么,就见梁径一脸凶狠地瞪自己儿子,语气十分不好:“再瞎说话?”
他愣了下,以为时舒铁定发飙,谁知当他转过头,就见自己儿子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只是眼泪掉得更凶。
这幅样子,不招人疼简直就是假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浸得湿透透,眼睫全糊在一起,鼻尖、脸颊和下巴,全红了,整个人汗涔涔的,又是唰唰两行不间断的眼泪,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