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园摸出钥匙,在贺循家门上怼了半天找不到锁孔,脑袋上冒出可疑的泡泡,带着酒味碎掉。贺循帮他按开门,顾西园就嘘道:“小声点,不要开灯……会被我室友——嗝——发现的。”
贺循看着他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这位客人,你还带陌生人回家吗?”
顾西园眯起眼睛,看了他半天:“……你不是——嗝——陌生人啊……”
傻笑说:“魏洋——嗝——你好像长高了点,嘿嘿。”
贺循:“……”
因为顾西园强烈拒绝开灯,贺循只好摸黑把他搬运到卧室,推进淋浴室,先把人洗一遍,顾西园半梦半醒地推拒,叫魏洋的名字,说自己家卫生间很小,不能两个人一起洗,要不他先出去,让给魏洋先洗也行云云。逻辑还挺清醒。
贺循一个活生生的人站他面前,他一会儿认成司机师傅,一会儿认成魏洋,真是很没道理。贺循眼神沉沉的,捏着他的脸问:“阿园,你到底想叫谁带你回家?”
顾西园靠着浴缸睡着了。贺循只能叹气,脱了他的衣服,调试水温。
浴室里,雾气渐渐充盈,顾西园蒸得满面潮红,闭着眼睛用很小的声音埋怨:“……叫他也——嗝——不会来啊。”
贺循正在拿沐浴露,听见后愣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浴缸边站了一会儿,直到温水没过顾西园的胸口,才蹲下来关了水,用手背试他脸颊的温度,低声问:“为什么不会来?”
顾西园头很晕,思考问题头更晕了,不舒服地皱着眉头,很慢地说:“我、我把他松开了……风太大……吹远了就……就找不回来了……”
说的好像都不是人,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起风时节的蒲公英,做着单程旅行,一旦错过就无法回头。
贺循摸着他的手,身体很热,手温却很低:“你不是重新牵住他了吗?”
顾西园:“……”
他眼睫低垂,渐渐放缓了呼吸,神情依旧有着轻微的茫然。
第二天顾西园穿着陌生的睡衣,在陌生的大床上醒来,入目所见是一盏陌生的顶灯。空气里弥漫陌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