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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草 麦客 1506 字 2023-02-07

没有卖出去。

“四十万的洗衣机可以有,四十万的画却是多余。我画它用了五年,卖都快卖了两年,从我入行到现在每一天都跟这位卖不出去的赔钱货作伴。”

空闲的工位很充足,闻绎如给顾西园在她对面找了个位置,一间小小的办公间,四张大方桌,算上新来的顾西园一共三人,多的一张桌子用来放生漆桶,只要不开窗一分钟之内办公室就充满令人头痛的毒气。

工作日顾西园很早就来了,结果到九十点钟其他人才陆续出现,懒懒散散,不慌不忙,很清闲的样子。

办公室的第三个人是个蓄长发的男青年,衬衣西裤,收拾得很妥帖,与其他邋邋遢遢的艺术家同事们不太一样,看上去像个搞行政的。

顾西园与他互看了一眼,埋头做自己的事,过了几秒又抬头,正巧男青年也看过来,两人对了第二眼。

不确定。

闻绎如终于打着哈欠来上班了,三宅一生的托特包往颜料堆里一摔。

“咦,顾西园,你来得好早,忘记跟你说了,这儿上班不打卡。”

男青年:“…………顾西园?你是顾西园?”

顾西园茫然,有点紧张起来,害怕又是哪位曾经在马德里的校园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校友。结果那人说:“我魏洋啊,你不记得了?”

别人的记忆是记叙文,顾西园的记忆是散文,乱七八糟一堆线头,牵住一端扯出来,也不知道另一端会是什么。他先是想起了山海间艺术馆的雨夜,贺循撑在他头顶的那把黑伞,想起去古镇写生的那天躲在被窝里给贺循发消息说会不会山洪暴发,第二天贺循就来接他……然后才想起和自己一起在山海间打工的,那位叫魏洋的同事。

“是你啊!”顾西园恍然。

长发版魏洋很激动:“对,就是我!你……顾西园,你不是去国外念书了么?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当年与魏洋也不算交情深厚,好歹也是故人,就大大叙了一番旧。得知魏洋毕业后应聘容膝斋失败,海投简历无果,托了亲戚关系到阳城来跟着幺爷在漆器厂干活。魏洋的幺爷也是个角色,漆器厂最大的两只腕儿就是他幺爷与方翠苑,两人各搞各的领域,一位专攻雕银丝光,一位主打雕漆隐花,但彼此看不顺眼,无事斗闲嘴,有事比咖位。

晚上本来说给顾西园办个欢迎会,然而不知道是碰到了生漆桶还是怎么,下午顾西园手臂有点泛红发痒,闻绎如很负责地陪他去了医院,到了医院疹子已经爬到脖子上了。开了氯雷他定。闻绎如很有经验地说:“要是明天肿成猪头,就不用来上班了。”